「五年以上?」朱由检颔首,「那这一百万两银子,也不可能在第一年就全部用完,对吗?」
「是……」薛凤翔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听到这个回答,朱由检眉头一皱,脸上全是疑惑不解。
「那你又为何一次便索要一百万两呢?」
「朕虽年少,但想来就算是地主家雇工收麦,也通常是一日一结吧?」
「堂堂大明工部,难不成要五年一结不成?」
薛凤翔被这话挤兑得满脸通红,心中已是后悔万分。
「臣愚钝,确实如陛下所说。」
「陵寝开工需先备木料、砖石,因此第一年会多费一些,但也不至于到百万之巨。」
「臣下去后与同僚商议,定会报个准确数目上来。」
朱由检点点头道,「除了分期给付,还有别的方法吗?」
薛凤翔脑中急转,却又短时间无法可想。
秋日的殿中,明明凉风习习,他却觉得如坠蒸笼,汗出如浆。
朱由检看着他这不堪模样,轻轻一叹,这才开口提醒道。
「薛爱卿莫不是忘了魏逆遍布各地的生祠了幺?」
「朕听说各地祠堂奢华壮丽,所费不下万金。」
「朕将这些生祠都划拨与你,你派人前去查探各祠堂可有大料可用,若不敷使用,便变卖折银也可以。」
「到时候将帐目报上来,还欠缺多少再议便是。」
薛凤翔无言以对,诺诺称是。
小小裱糊一下,朱由检重新将目光投向今日的主要议题——九边旧饷。
朱笔写就的九百六十八万两,字迹鲜红如血,如同一道狰狞的伤口。
这才是真正要命的难题……
按现代人的思想来说,什幺狗屁陵寝要花100万两!
百年之后,一把火烧了,骨灰撒进长江黄河,干净卫生又大气!
可惜,自己刚刚登基,羽翼未丰,根基不稳。
只能乖乖掏钱修陵寝,否则一个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立刻就会被那帮文官的唾沫星子淹死。
到时候哪怕是这些阉党,也要愤愤然以清流自居,以廷仗为荣了。
这等不用做事的青史留名机会,可不是随便就有的。
但九边的欠饷,不一样。
这个问题若是搞不定,明年再迭加关中大旱……那星星之火,便真的可以燎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