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后半句,却充满了太监这个特殊群体独有的无奈与自我调侃。
进了宫,断了根,所谓的「家庭事业」,可不就得「开怀丢在一边」幺。
他转过门房,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院中十几株郁郁葱葱的古槐,枝叶繁茂,洒下片片荫凉。
树下,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百张桌案,每个桌案后,都跪着一个青袍太监。
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山呼万岁的声音顿时响起。
朱由检的目光随意地扫过人群,却正好在最后边角的角落停住了。
那里,有一个少年正呆呆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畏惧,只有……好奇?
跟在朱由检身后的司礼监秉笔太监高时明,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圣前失仪,这是大不敬!
他正要上前呵斥,却被朱由检擡手拦住了。
「算了,只是个孩子。」
朱由检淡淡地说了一句,目光从那少年脸上一扫而过,没有再停留。
他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两张折迭好的纸,递给高时明。
「别耽搁了,直接开考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一份,给内书堂在读的。另一份,给司礼监的秉笔和随堂。」
「两份都限时一个时辰交卷。」
说罢,他不再看众人,径直朝着院子深处的主堂屋走去。
高时明恭敬地接过两张纸,已对这位新君雷厉风行的作风习以为常。
他展开第一份试卷,快速地扫了一眼。
题目不多,共计十二条。
有考情弊的,如「若遇他人索贿,尔当如何处之?」
有考术数的,如「米一斗价十文,买三斗半,该付几何?」
有考宫规的,如「出入禁宫,腰牌递管诸事,当如何?」
高时明心中了然。
这些题目中一道经学内容也无,专专考较些实务,陛下求实之风可略见几分矣。
他眼光扫过最后一题,却顿感莫名其妙。
高时明忍不住低声念了出来:
「作文:写尔等入宫前经历,限五百字内。」
作文一词倒还可以理解,让一群太监回忆入宫前的经历就有些古怪了。
这入宫前的事有啥好写的,无非就是些好赌的爹,生病的妈……
这位陛下,这是想做什幺?
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