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最久的一个儿子,也是林则徐最了解的一个儿子。
用余光瞥了一眼手足无措的林聪彝,林则徐便已知道等著他的又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林则徐闻声对林聪彝说道:“彝儿,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为父连西域都去过,这辈子还有什么槛是为父过不去的?”
话说是这么说,只是这一次林聪彝真的担心林则徐过不去这个坎。
周天爵和向荣,实在是太不爭气了,一败再败.
见林聪彝还是不肯说,林则徐面色一沉,不悦道:“彝儿!为父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
林聪彝在林则徐的催促下鼻子一酸,眼中含泪,哽声道:“父亲,武宣……失守了!”
听闻武宣失守,林则徐猛地睁眼,坐直半身,瘦骨嶙峋的手死死扣住软榻,扣得指节发白:“你说什么?”
武宣失守,这一消息太过惊骇,以致林则徐感到难以置信,以为自己是听岔了。
武宣城有七八千兵丁乡勇驻守。
向荣和周天爵野战打不过短毛教匪,总不至於七八千人连个县城都守不住吧。
更何况三里墟的战事才结束没几天,短毛教匪又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內连下三里墟、武宣?
就算向荣和周天爵不知兵,七八千人守一座县城,硬撑也能撑上十天半个月。
“短毛教匪乘夜强攻武宣城北,云梯接连而上,城头死守不住。向提督、周巡抚、李知县……俱已弃城而逃,军械輜重尽数被夺,清江协副將伊克坦布、古州镇镇標游击韩永奇等人不知所踪,至今没有音讯怕是已经殉国了.”
林聪彝只得將西线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林则徐。
確实是一五一十,屠戮百姓的事情不光彩。
周天爵和向荣两人都隱瞒了此事,没有將这件事情写在战报上。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茶几上的茶盏已被林则徐拂落於地,碎瓷溅起。
林则徐浑身颤抖,整个人如被五雷轰顶,久久未能言语。
饶是林则徐见惯了大风大浪,抗压承受能力再好。
也架不住周天爵和向荣两人在短短四天不到的时间里丟了三里墟丟武宣,丧营陷城资敌不说,还把整个西线的上万清军精锐都搭了进去。
武宣丟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该丟桂平?
桂平丟了再丟桂林,直至广西全省境內丟无可丟?
“弃城而逃……”林则徐低声喃喃,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