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水力锻锤是兵工厂所有匠人的心血。
覃一森捨不得的不仅是这台水力锻锤,还有祖祖辈辈生活的平在山。
“不拆等著留给官府官军造武器打咱们啊?”唐錚催促说道。
“快些!罗副军帅已经派了来催咱们兵工厂了,上头照顾咱们兵工厂,给兵工厂拨了三十艘长船,其他营伍可没这待遇,咱们要一直占著茅坑不拉屎,这船就要被其他营盯上啦!”
铁匠匠头,兵工厂厂长唐錚是广东人,不是平在山人,他对平在山没什么割捨不下的乡土之情。
“拆拆拆!”覃一森咬牙说道,“我相信以咱们彭军帅的本事,要不了多久,就能给咱们兵工厂寻个安稳的地方继续把兵工厂给办起来!”
语毕,覃一森带著兵工厂的匠人们七手八脚地水力锻锤拆卸成零件。
拆卸完隨同兵工厂的钻床、铁料的等物什装上车,匯入滚滚人流中,前往碧滩汛。
山道上早已人声低噪,脚步如潮,三万余左军更营伍的將士、家属正缓缓从平在山中迁移而出,奔赴前方未卜的命运。
女营、童子营、翁叟营与少量士兵、男营预备役青壮组成一股洪流,人人背著沉重的包袱、箩筐、锅碗、布匹、被褥,还有那一小口一小口省下来的粮米以及祖宗牌位等物品,沉沉压在肩头,迈著坚定的步伐往码头汛口方向走去。
牲口夹在人群中蹣跚前行,牛背上是摞得高高的木箱和油布包裹的新銃、火药。
在队伍里,覃一森和唐錚不时能看到掛在担子上的鸡鸭鹅等家禽不断地扑腾,被捆在母亲背后的婴孩发出的哭闹声。
山路陡窄泥滑,前夜还落过雨,不少人打著赤脚,一脚深一脚浅,趟著烂泥行走,小腿被湿漉漉的草叶扫得通红。
左军营伍转移的队伍主要有两条,一条是从对面河河谷营地出发前往碧滩汛,再由碧滩汛或是乘船,或是沿岸步行前往武宣,在武宣稍歇,继续前往象州。
覃一森、唐錚等人的兵工厂匠人走的就是这条道。
另一条则是由大冲附近的营地出发,直接出东乡、三里墟前往武宣县城,在武宣县城附近的码头或乘船,或沿岸步行前往象州城。
隨同大部队一起转移的大冲战俘营的三千战俘走的是这条路。
和寻常营伍不同的是,战俘营有一个暂编营、黔营、以及男营的八百预备役看押隨行。
战俘营的战俘都是经过筛选的青壮,这么好的青壮劳动力,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