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家老小就等著喝西北风吧!”
“怎么和王老爷说的不一样呢?”將信將疑的张黑伢不敢再继续大声说话,只是低头,过了好一会儿,见王二狗的注意力不在他这边了,才轻声嘟囔著说道,“北王真的不是收了田只发给那些广西佬和湖南佬?你们江夏人也分到了田地?”
“我一人誆你,难不成这里的所有江夏人都誆你不成?”吴大膀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个军营里头的江夏新圣兵,都是种地的农家子,你信不过我,只管找其他人问。
莫要被后头那个滑头教唆挑拨,那傢伙从入了军营就一直在说我们北殿的坏话,抹黑我们北殿,我早瞅他不顺眼了。
我看你也有一膀子力气,等分了田,这膀子力气用在自己的田地上不好么?何须看东主的脸色,年年担惊受怕,瞅没工打,没米下锅?
人家的田,终归是人家做主,只有自己的田,才是自个儿说得算,才能把全家的饭碗稳稳噹噹地端在自个儿手里。”
拥有自己的田,把全家的饭碗端在自己手里。
吴大膀的这一席话说得张黑伢很是心动。
只是这种心动很快又被王老爷这座大山死死压住。
正说间,耳畔传来急促的鼓点声与圣兵们肃静的喊声。
喧嚷的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儘管人群中仍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不影响校阅台上的戏剧正常演出。
校场上,黑压压地挤满了江夏新兵和从汉阳来的佃户和长工。
江夏新兵们穿著乾净体面的交领衣,习惯性地挺直腰板,坐正观戏,偶尔探头张望,似乎是在看他们的教官们在何处。
汉阳的佃户长工则裹著破烂不堪,填著芦,脏污到看不出原来顏色的破袄,双手抄在袖筒里,眼神里惯常是麻木与畏缩。
锣鼓一响,好些人嚇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想往后一缩。
最先开幕的戏剧是《大地主李广德》。
戏台上,穿著绸缎马褂、戴著瓜皮帽的李广德和他的狗腿子们开了腔,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嗓音划破寒冷的空气。
李广德和他的狗腿子们逼著那扮演老佃农的戏子交租,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每一声响都像是敲在台下人的心尖上。
起初,是一片死寂。
只有粗重的、压抑的呼吸声在人群中瀰漫。
他们瞪大了眼睛,台上的情景,哪是戏文?那分明就是他们昨日还在经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