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衣不蔽体,蓬头垢面,和原始人无异,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更遑论辨別出他们的年龄。
两人的突然出现嚇了彭刚一跳,还以为遇到了野人。
两人见三个扛枪持刀的人发现了他们,像受了惊的猿猴似的钻进密林,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些是流民?”彭刚还未从刚才的那一幕中回过神。
“流民都是往人多有粮食的地方逃荒,哪里有流民往深山跑的道理。”覃木匠摇摇头,“是附近逃春荒的人家。”
春荒,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词汇勾起了彭刚的回忆。
上一次他还是从经歷过旧社会的曾祖父口中听说的。
彼时他尚且年幼,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曾祖父生活的旧社会辛苦劳作一年到头来还要借钱度日。
对农民而言,年关难过,春耕更难过。
所谓的康乾盛世时期,一个中等农户全家老小面土背天,辛苦劳作一整年所得不过三十二两白银,而年支出为三十五两白银。
也就是说辛勤耕作一年还要借三两白银才能维持基本的生活。
这还是在满清遗老包衣专家所称颂的康乾盛世时期。
道光末年的境况只会更糟糕。寻常农家不借高利贷根本没办法正常活下去。
农民所欠的高利贷一般是集中在秋收和过年前还。
而过完年不久,就是春耕。
普通人家到了春耕前连种粮都没有那是常態,如果想继续耕种,只能借粮耕种,在广西这钱被叫做刀耕钱。
如此往復,形成恶性循环。
这也是彭刚祖上为什么一定要保住门前九亩上等水田的原因,没有这九亩上等水田撑著,他们家迟早要背上债务,从富农阶层滑落到中农阶层,慢慢等著家破人亡。
因此青黄不接时的春耕时期容易出现所谓的春荒。
彭刚家里的十八石粮食能卖上高价,很大程度上要归功於春荒时期粮价飞涨。
“那两人方才看在我们就跑,是把我们当做巡山的汛塘兵了吗?”彭刚询问覃木匠道。
覃木匠走在最前头带路,身上穿著汛兵的號衣,腰间挎著一柄锈跡斑斑的鱼头刀,彭刚和萧国达手里不是握著防身的长枪,就是抓著开路的柴刀,確实有点像进山巡逻的汛塘兵。
“我们自家的生计都没有著落,哪里还有心思巡山抓他们。”覃木匠说道。
“除非上面盯得紧,平时我们碧滩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