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浓重的夜色和城中四处燃起的火光阴影,朝著城东北满城的方向夺命狂奔,几度被脚下凸出来的青石绊倒在地,引来祁宿藻的破口大骂。
无奈,祁家的家僕们连被绊丟了的鞋子也顾不得停下捡拾重新穿上,只得光著脚板子,继续抬著祁宿藻往江寧满城西墙的小门方向跑。
青布小轿剧烈地顛簸著,当了官后,祁宿藻已经很久没有坐过如此小,如此顛簸的轿撵。
狭小逼仄的轿子里,祁宿藻被甩得东倒西歪,七荤八素,连顶戴都不知道何时掉到了何处,还是上轿子前就没戴顶戴。
祁宿藻死死抓住轿窗,指节攥得发白,透过没拉严实的轿帘缝隙,映入他眼帘的是溃散的兵勇、惊惶奔逃的百姓,以及影影绰绰手持刀矛,包著红头巾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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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宿藻猛地缩回头,赶紧把脚帘拉紧,紧闭双眼,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嘴里絮絮叨叨地祈祷方才的那些长毛没看到他。
轿子顛簸归顛簸,但快也是真的快。
不多时,青布小轿一个急停,差点將被顛得肠胃里翻江倒海的祁宿藻摔出轿外。
祁家家僕不等祁宿藻发话,便请祁宿藻下轿子:“老爷,到八旗驻防城的小门啦!请老爷下轿同城上的满老爷说话。”
祁宿藻连滚带爬地跌出轿,眼前已是比江寧城城墙更高更坚固的满城小门。
小门城楼上火把通明,影影绰绰地站满了顶盔贯甲的八旗兵丁,刀枪箭鏃和黑黝黝的炮口在火光下闪著冷冽的寒光。
此刻的祁宿藻也顾不上整理衣袍,踉蹌扑到紧闭的城门下,仰起头,用尽全身力气朝城楼上嘶喊:“祥厚將军!祥厚將军!是我啊!我乃江寧布政使祁宿藻!长毛贼兵破城了!快开门容我进去!快开门啊!”
江寧將军祥厚此时不在小门,而在距离小门不远的西华门,把守小门的是八旗协领德祥,德祥认得祁宿藻,派旗兵到西华门,告知祥厚此事。
没多久,全副披掛的江寧將军祥厚的身影出现在小门城楼的垛口处。
祥厚俯瞰著城下那个不戴顶戴、官服皱褶、狼狈不堪,以往和他交情还不错的江寧布政使祁宿藻。
祥厚的眼中没有一丝同情,只有深深的戒备和冷漠。
江寧满城的旗人祖祖辈辈在江寧城作威作福,欺压汉民,他比谁都清楚两百年来到底积压了多少仇怨。
谁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