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诸事。
爷爷当著她们两姐妹的面和北王谈论这些,是在暗示他们北王对哪些话题感兴趣。
彭刚手指无意识地在膝上敲了敲,开口说道:“修补旧官道,看似省一时之费,实则是年年填无底洞,徒耗民膏民力。另闢新路,虽首期艰难,却是一劳永逸之功,利在千秋。
至於调兵、运粮、通商之利,可否抵偿修路的耗费,不仅要算银钱物料人力,更需算人心向背。百姓若见我们肯下力气为民办此实事,其心必附,这其中的『利』,又岂是银钱所能衡量?”
要想富先修路,湖北乃千湖之省,虽有水利之便,但雨季时陆道泥泞难行,主要的官道也不能免俗。
彭刚確实有重修官道,提高治下地区运输效率,方便调兵、征纳钱粮、通商的念头,毕竟湖北河湖虽多,但不是每个聚落都能行船。
不过彭刚想修的是水泥路,大冶那边有储量丰富的石灰石矿用於造水泥。
王蕴蘅略一思忖,说道:“是小女子思虑狭隘了,只困於数字计算之间。”
“不尽然。”彭刚摆摆手说道。
“姑娘能虑及计算得失,已是极为难得。精准核算,方能知道这『决心』需要多大本钱,否则便是空谈。我北殿圣库中亦设有典算等职,专司核算事务。是极为难得的人才。若无圣库典算仔细计算粮秣,我又如何能从广西北上入湘进鄂。”
见彭刚的谈兴已被充分调动,气氛已然融洽,王蕴蘅眼波微转,含笑看向身旁依旧紧张的王蕴蒔:“妹妹,你素来精於算学,前日和姐姐谈及汉阳清田之事,不是还在推演《数书九章》里的『田域丈量』之法?若真要勘地修路,这测量计算之功,恐怕比你演算那些难题还要复杂数倍呢。”
书房內一直是彭刚和王蕴蘅在谈话,王蕴蒔跟个透明人似的,王蕴蘅不想她的妹妹难堪,遂把话题引向王蕴蒔最为擅长的算学。
彭刚所著之舆地、数学教材等书籍,还在衡州府的时候,左宗棠便搜罗了两套送到王家,交由王家姐妹研读。
王蕴蘅凡是彭刚写的书都仔细读过,王蕴蒔则唯独喜欢彭刚编撰的三本数学教材,对舆地以及其他方面的书籍兴趣盎然,只是草草看过一遍。
王蕴蒔突然被点名,嚇了一跳,但听到是自己熟悉的算学领域,又见姐姐和彭刚都目光温和地看著自己,紧张稍缓,小声囁嚅道:“《九章》里的勾股重差,用於测山高水深,原理是通的……只是实地测量,变数极多,计算量更是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