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坪山场的后生仔们仍旧穿著不知道传了多少代的破烂乌衣。
所著衣裤皆襤褸不堪,遍布虱虫污垢,恶臭难闻。
如果穿著这一身入住新屋,只怕新屋没几天就要变成蚊虫细菌的培养皿,迟早染上痢疾。
这个时代衣服基本上都是自己购买布匹找裁缝製作,少有成衣可买。趁著山场的屋舍还在等待土墙乾燥,床铺还没做好的间隙,彭刚前往碧滩汛半赊半买,从陈兴旺那里弄来了三十匹粗劣土布。
广西粮价居高不下,土布由於开埠以来受到洋布的衝击价格一降再降,彭刚所买的这些土布每匹的单价只有三钱银子出头。
当然,这对彭刚这种烧炭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烧炭行业是当地土布產业链中的一环,土布卖不上好价,染坊为节约成本,收购木炭的价格自然也会往下压。
红莲坪上的成年女眷只有彭刚的大舅娘、小舅娘以及韦守山的妻子赵氏,他们都会女红。
彭刚將布匹交给她们,请她们按照山场少年们的身材,先给每人裁剪一件短褂,一条裤子,一条床单,一床被子。
得知彭刚要给他们做新衣服,少年们喜极而泣,激动不已。
他们中的多数人出身於赤贫之家,一家都难以凑齐一套能够出门的衣服。
至於新衣,那更是想都別想。
条件好的,能分到兄长父亲甚至是爷爷、曾祖父一辈传下来的旧衣。
条件差点的,能有一块蔽体遮羞的布就不错了。
后生仔们乌泱泱地围拢到替她们量体的赵氏和彭刚大舅娘刘四娘身边,嘰嘰喳喳地互相分享著喜悦。
“东家要给咱们做新衣!”
“还有被褥!”
“我爹娘都没给我做过新衣哩。”
“这有啥,我连我爹娘的面都没见过。”
“我都不知道我爹娘是谁呢。”
......
这些后生仔们够丧的,好端端地一件喜事,愣是变成了比惨大会。
“排队!排队的规矩都忘了吗?!”彭刚对著乱鬨鬨的人群吼道。
“陆勤!陈淼!你们的组长是怎么当的?!”
彭刚有教过他们凡事要排队的规矩,但彭刚前段时间忙於山场规划,屋舍建造,夯筑土墙,时间和精力十分有限,因此对这些后生仔们疏於监督管教。
这些后生仔们也鸡贼的很,吃早餐和晚餐的时候,彭刚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