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交个朋友。
此议立刻得到众人响应。
他们回去也就是睡个回笼觉,但今天都这幺早起来了,肯定不是为了睡觉啊!
交友,才是主要目的。
毕竟都是马上要进入朝堂的人了,朋友自然是多多益善才好,免得以后遇到事了孤立无援。
而正常来讲,除了同乡聚会,来自五湖四海的举子们,其实是没有什幺交友途径的。
毕竟大宋跟大明不同,对于形成「座师-门生」这种事情是非常之忌惮的,通过的考生最多也就是私下偷摸去拜访一下礼部省试的考官,很少有场合能光明正大地接触考官以及同年。
不过今日有着「给梅挚送行」这幺一个由头,加上是晏几道提议的,欧阳修也只是文人雅会的参与者,故而即便有所交往,亦没什幺妨碍。
欧阳修点了头,梅尧臣亦点头称善,他本就因好友外放而心绪难平,此刻亦不愿立刻回到颇为冷清的居所之中。
一行人并未折返喧嚣的城内,而是由晏几道领着,沿着汴河支流畔的柳堤行不多远,转入一处颇为雅致的临河酒家。
此处虽非清风楼那般豪奢,却胜在清幽,整个二楼早已被晏几道提前命人预定下,推开雕花木窗,可见河水粼粼,舟楫往来,远眺还能望见方才送别的长亭。
因为人数比较多,所以坐了好几个雅间才坐满。
陆北顾、曾巩、苏轼等排名比较靠前的考生,是跟欧阳修、梅尧臣坐一桌的。
不过第二名的李寔没来,他是功臣将门之后,大抵是自觉身份敏感吧。
众人依着年齿尊卑落座,店家很快奉上热茶和几样精致的佐茶点心,炭盆也被重新拨旺,驱散了清晨户外带进来的寒气。
气氛逐渐开始活络起来,举子之间的话题自然从方才的送别,延伸至梅挚的著名文章《五瘴说》,再到杭州的风物,继而不可避免地又绕回到下个月那牵动他们所有人命运的殿试。
梅尧臣呷了口茶,看向陆北顾,眼中带着关切:「近日可有温书?」
陆北顾忙放下茶盏,恭谨回道:「回梅公,在下不敢懈怠,只是近日确有些许琐事缠身。」
他说的含糊,心中却闪过裴德谷弹劾、范祥召见、开「澄明斋」等一连串事情。
梅尧臣何等敏锐,见他神色间一丝疲色掠过,便不再深究,转而笑道:「琐事难免,但需懂得排解,譬如今日,便是很好的散心.说起来,方才见你下车时,似乎颇畏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