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的市声已随春风扑面而来。
进了陈桥镇,镇中主街宽逾数丈,青石板路面被车轮碾出深痕,两侧两三层小楼鳞次栉比诸如挂着旗帜的脚店、彩绸装点的质库、悬挂「解」字招牌的兑坊。
旁边由黄河故道疏通而来的漕渠,其码头上更是喧嚷异常,满载粮食的船刚卸下货,又被填入北上的瓷器、药材,船夫的号子声与揽活苦力的吆喝声震得水面漾起细纹。
有负责军报的骑卒快马从陆北顾的马车边驰过,道路上的行人慌忙避让,只见其背插小旗,衣襟带风,直奔驿馆而去。
他们一行人慢悠悠地往骑卒同一个方向行去。
如果说镇口还多是贸易行业相关的铺子,那再往里,服务行业的铺子便多了起来。
陆北顾掀开车窗的帘子,但见茶坊二楼有文士凭栏赋诗,酒肆里贩夫掷骰呼卢,药铺门前老郎中当街施诊,甚至还有相士摆摊悬挂着「预卜吉凶」的布幡。
他在陈桥驿门口下了车,空气中一股复杂的气味扑面而来羊肉的膻气、新茶焙炒的焦香、马尿的腥臊,以及吹来漕渠水汽的湿润,都混杂到了一起。
此时正是日上中天,陈桥驿馆舍很大,走了一上午已经很累了的众人,好好吃了顿饭然后歇息了一个多时辰。
随后,下午众人从陈桥镇继续出发,经过潘镇抵达长垣县住宿,全天走了足足八十五里。
第二日,他们的前进速度明显放缓了,从长垣县离开后,直到下午才堪堪走了四十里勉强进入到了滑州境内,随后又走了十多里,夜里干脆就住在了韦城县。
第三日走的更慢,不过好在最终是离开了滑州,抵达了距离两州接壤边界处不远的澶州卫南县。
如此,方才算是正式由京畿路进入到了河北东路的地界。
简单用过饭食,陆北顾便与崔台符在单独的房间里议事。
「陆御史,前两天都忙着赶路,没空跟你好好商讨,现在咱们进澶州了,得仔细商量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崔台符将刑部卷宗在案上完整铺开,指着其中一处道:「卷载赵村位于澶州濮阳县东北十五里,距六塔河旧河道约三里,去岁决口,此村首当其冲,屋舍尽毁,村民或溺毙,或流徙,如今恐已荒废所谓『名讳犯忌』,即便确有其事,如今人证物证皆渺茫,查证起来难度极大。」
「村落可毁,地名犹存。」
陆北顾凝视着那个已被朱笔圈划的段落,沉声道。
「如你之前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