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相公口口声声“铁证',然审刑院案卷未明发,我等皆未得见,可是有犯官供述此事是我贾昌朝指使? 如果不是,难道在这大宋庙堂之上,文相公已经到了只靠一张嘴便可给大臣定罪的地步了吗? “
”六塔河工程失利,文相公身为首倡之人,难免心焦,然亦不可因此迁怒正直同僚,乃至罗织罪名!” “贾昌朝!” 文彦博勃然怒斥 声震殿瓦,“尔竟敢以己度人,污蔑本相因私废公? 六塔河之功过,陛下自有圣断,朝廷自有公论! 今日所议,乃是你纵容党羽、构陷忠良、祸乱朝纲之罪! 你可知罪? “这一声厉喝,如同惊雷炸响。
“咳。”
吴中复咳嗽了一声,提醒文彦博。
御前失仪,他是肯定要记下来的,但此时不好出声打断。
富弼见状,适时出列:“陛下,文相公所言,皆依据审刑院初审案卷,贾枢相若有异议,可待案卷详呈后自辩。 然当前人证物证俱在,线索直指大名府,若不一查到底,恐损朝廷法度之严明。 “”咳咳咳 .. 臣请严查此案。 “王尧臣出列说道。
韩琦说道:“臣亦请严查。 “
几位重臣接连表态,压力顿时全涌向贾昌朝。
贾昌朝孤立无援,但却并未慌张。
他深知文彦博此番确实准备充分,纠结了不少党羽对他发动攻势。
然而,文彦博一党越是如此,官家越不会放弃他。
赵祯沉默良久,目光透过旒珠看着众臣,开口道。
“贾昌朝身为荐主,所荐之官员刻意构陷大臣,意图动摇相位,当罚俸一年,削去馆职。” “孙兆及一应大名府涉案官吏,着审刑院严加审讯,按律定罪,六塔河工械案,至此交由政事堂督饬审刑院结案,勿再滋扰。”
“至于大名府上下空缺差遣,着政事堂拟定名单,遣官就任。”
官家对贾昌朝再是不耐,也终归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放过了他。
这些惩罚对贾昌朝其实没什么伤害,而真正有伤害的,是官家为了让文彦博等人满意,将大名府的控制权交给了他们。
如此,贾昌朝相当于是被斩断了一臂。
而那句“勿再滋扰”,则本身就是一种表态,官家不希望此事继续扩大化,透露出了对当前朝局稳定性的考量。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将就此打住时。
陆北顾深吸一口气,手持笏板,稳步出班,躬身行礼,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