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洞天,广袖轻拂,负手而立。
但见眼前——
烟岚绕竹舍,清泉映苔痕,
一方洞天竟在眼前流转生辉。
身后众儒生早已按捺不住,
青衫如浪,争先恐后涌向苇编门内,
一时间,玉簪斜,方巾乱,步履纷沓,竟在门前挤作一团。有那性急的,挤着同窗往里钻。
李长利却神奇凝滞,独伫人潮之外。踌躇不前,眉头紧锁。
他本是赵子禄表兄,与江行舟素有嫌隙,此刻心中天人交战。
忽闻,苇编门柴扉之中——
一缕焦尾清音破空来,
混着千年竹简的沉香,
竟如钩子般牵动他心神。
恍惚间,
他猛咬舌尖惊醒,
却发现终是踏碎了迟疑,鞋尖已踏过苇编门,沾上画中青阶青苔。
“罢了,进去瞧瞧,这《陋室铭》洞天有何神奇?!”
李长利猛一咬牙,终随众秀才踏入柴扉内,随那琴音没入烟霞深处。
众秀才方踏过柴扉,
忽觉足下青苔,
竟是将凡尘浊气尽数涤去。
抬眼处——
三间茅屋简陋,
青石阶苔痕斑驳,偏有一道紫气如游龙盘绕屋梁。
檐角垂露化作璎珞,
每滴皆映出鸿儒先贤残影。
“吱——呀——”
那扇半掩的木屋柴门轻响,隐约可见案几上一册《春秋》无风自动,书页翻飞间,竟有金戈铁马之声。
院旁,一泓清泉环抱,水声淙淙,一尾锦鲤衔玉简跃波,溅起的水珠落地成篆,令人顿觉心旷神怡。
众教谕秀才甫一踏入,便觉灵台如洗,三千杂念尽化飞烟。
忽闻“噗通”一声,却见一寒门秀才跪三座茅草木屋前,放声恸哭。
“兄何故如此?”
同窗秀才震惊。
那秀才以袖拭泪,哽咽道:“我出身寒微,常因茅檐低小自惭形秽,总怨天地不公。
今日得见江兄,这‘何陋之有'的文心境界!
孔圣当年大儒时,与七十二弟子杏坛论道,也不过居此等简陋茅屋!
方知是我心境自困,非竹篱茅舍之陋!”
他话音未落,霎时——三座茅草木屋紫气骤然大盛,那册《春秋》无风自合,发出“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