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缺钱的一日,他只需随手写一篇【出县】乃至【达府】级别的赠诗,恐怕不知多少豪门权贵,会挣破头。
不完,
根本不完!
江行舟与顾知勉踩着青石板路,正寻着落脚处,忽听得身后传来吴侬软语:“两位公子可是要寻住处?”
回首见是个举着“状元楼”木牌的牙人,满面堆笑,眼角皱纹里都透着殷勤:“咱家就在前头巷子里,挨着国子监,在洛京是数一数二的气派大客栈,屡屡有状元从咱家客栈出来,有个‘状元文斋'的雅号——”
牙人竖起一根手指,“一日不过一二百文钱,包管清净!”
这客栈一日一二百文钱,绝对不便宜,几乎抵得上寻常平民一月开销。
“行!给我安排两间上好的客房!”
青砖巷弄里飘来桂酿的甜香,江行舟颔首道:“带路。”
“江兄,给我安排一间下等客房即可.!”
顾知勉见状,只能提起书箱,箱底忽忽悠悠荡出半截褪色蓝布——那是件穿旧的襕衫改的包袱皮,洗得发白的布料上还留着几道未褪净的墨痕。
“走吧!明日卯时,还要去大周文庙拜谒先圣,在洛邑各处转转,开开眼界。”
江行舟一笑。
谢栖鹤转身乘着座驾,便往京城六部方向疾行,车轮碾在朱雀大街的方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礼部衙门不是谁都能进,
他径直绕到后巷,熟门熟路地叩响了徐侍郎徐府角门。
书房内,徐士隆正在翻阅奏折。
听门子禀报,说谢栖鹤来了,便在书房接见了他。
烛火摇曳间,徐士隆抬眼看见来人,狼毫笔尖悬在奏折上方,一滴墨汁将落未落。
“小侄拜见姑父。”
谢栖鹤躬身行礼,腰间玉佩纹丝不动。
低垂的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几分谢家嫡女的神韵。
金陵谢氏门阀的嫡女,嫁给了徐士隆为正妻。
徐谢两家的姻亲关系,成了心照不宣的结盟。
“听闻,江行舟写了一篇《乌衣巷》,一篇《念奴娇·登多景楼》,将你们金陵王谢两家,骂得颜面扫地,抬不起头来!”
徐士隆和气的说道,端起青瓷茶盏,氤氲水汽后那张和善的脸庞上。
但是眼神中,却是藏着几分玩味的嘲笑。
“姑父所言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