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诚眼中寒光一闪,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涌的惊骇,眼中阴翳渐深。
他整了整官袍,袖中手指微颤,却仍强作镇定,一步步踱向江南考舍。
考舍内,江行舟执笔如剑,墨落如雨,周身文气翻涌如龙。
赵明诚在考舍外驻足,目光森冷,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自言自语,又似毒蛇吐信——
“适可而止吧。
难道不曾听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冷笑一声,袖袍微动,指尖在考舍木栏上轻轻一叩,发出沉闷的声响。
“再惊艳又如何?不过一介寒门士子,无根浮萍罢了。
即便真有通天之才,想在朝堂立足,也得熬上十年、二十年!”
而在这之前——还是收敛着点!
小心钢刀折了!”
他微微侧首,阴影遮住半边面容。
“莫要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江行舟笔锋微顿,抬眸扫过考舍外那道故作威严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跳梁小丑!
堂堂翰林学士、今科主考官,不思为国选才,反倒像只被某人圈养的鬣狗般在考舍外逡巡,妄想以权势压制文道?
他指尖轻叩案几,震得砚中墨汁微漾。
倒要看看,这赵明诚能奈我何!
“哗啦——”
江行舟随手抓起案上纸阄,振袖展开。
白纸黑字赫然跃入眼帘——[陇右]、[关中]。
他眸光骤冷,指节泛白。
“就这两篇了!”
江行舟忽的轻笑出声,执笔蘸墨,笔走龙蛇。
既然有人不想看到他在科场强势崛起——
那他便让这满朝朱紫看看,这才是开胃小菜而已,什么叫真正的强势!
江行舟凝视题目,眸中寒芒乍现。
“写陇右,”
他嘴角微扬,笔锋已蘸饱浓墨。
也不落草稿,直接在宣纸答卷上疾书。
“当属大唐王之涣的这首《凉州词》——”
狼毫挥洒间,墨迹如龙蛇腾跃: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考舍内文气翻涌,竟凝成一道黄河虚影,奔涌直上九霄。
那“玉门关”三字更是在考场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