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于[鸣州]!
对于他来说,[镇国]级的诗境,他仍是求而未得。
考舍窗外隐隐,春夜微寒。
他心底蔓生出难言的茫然,还有……恐惧。
不!
并非畏惧考场成败,而是士子在文道绝峰遥遥相望时,那份突如其来的窒息。
“不知江兄,会如何写巴蜀?”。
刘春低喃。
江行舟,此次春闱最强大的劲敌。
江兄既然已经连写五篇,分别写了大周五道——江南《忆江南》、塞北《使之塞外》、中原《示儿》、陇右《凉州词》、关中《潼关怀古》。
以江兄的脾性,必作会写一篇巴蜀道风物。
只是……
他究竟会写什么?
是巫山朝云暮雨,浩荡天地?
还是巴蜀绝巘峻岭,雄峙西南?
墨痕渐渐晕散,刘春抬眼望向幽深雨幕,耳畔仿佛传来远方的龙吟。
江兄笔下即将腾起的巴蜀篇,又该是何等气象?
“必定.是[镇国]气象吧!”
刘春遥想联翩,却又苦涩。
那是他的笔下,无法诞生的气象。
如今的科举考场,乃大周文道第一圣地。
凡持圣卷、秉朱笔而入者,皆有鱼跃龙门之志。
若一举夺魁,青云之路顿开——翰林待诏、内阁参议,甚至未来三公之位,皆在眼前铺展。
更何况……五篇镇国!
这已非单纯的锦绣文章,而是横压一代的文运显化!
墨迹成文,华光映霄,名动九州的盛况会如星火燎原——万巷空寂,农人停锄,商人罢市,只为一睹那传世诗篇;
紫袍翰林学士跪伏进谏,当朝大儒闻其名;
天子于太极殿亲执朱笔,题名金榜;
甚至东胜神州七十二国、南荒妖廷、北域蛮族……无不传诵其名!
刘春呼吸一滞。
这便是他要面对的对手——要么在数百年后被人遗忘于故纸堆中,要么……以诗惊圣!
尚书令魏府。
春深。
檐铃在细雨中微颤。
尚书令魏泯半卧在紫檀榻上,睡意正酣,雷打不动。
窗外竹影婆娑,熏香袅袅。
今日因春闱会试之故,三省六部皆休假一日,他终于能偷得浮生半日闲。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