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于那种「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的物我两忘之境。
大殿之内,异象纷呈!
随着他那蕴含道韵的笔锋游走,雪白无瑕的玉版纸上,不再是简单的墨迹留存,而是有璀璨夺目的才气光华喷薄欲出!
那光华并非单一色泽,乃是蕴含着天地至理与文章精义的七彩流光,氤盒流转,如梦似幻。
光华弥漫间,殿中众人仿佛身临其境:但觉和煦醉人的春风拂过面颊,带来草木萌发的清新气息;
耳畔似有清泉击石般的泠泠水声与微风穿过竹林的簌簌叶响交织成韵,一派天成雅乐。
江行舟身形与笔意相合,青衫随风,微微鼓荡,执笔的身姿时而如闲云野鹤,超然物外;
时而又如龙跃深渊,矫健腾挪,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殿内自女帝武明月以降,直至侍立角落的宫娥、太监,无不屏息凝神。
目光如被磁石吸引,死死追随着那支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与灵魂的笔锋,生怕一丝一毫的呼吸声,都会惊扰这宛若鬼神附体、天地同力的创作过程。
江行舟且书且吟,声音随笔墨节奏抑扬顿挫,与文章情感同频共振:「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
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
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
其声时而清越激昂,如登高放歌,畅叙幽情;
时而低沉婉转,如夜半私语,感慨系之。
尤其当笔锋行至「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这句充满哲理思辨与生命诘问之处时,他的笔势出现了一个极其精妙的顿挫,眉峰紧蹙,眸色深邃如古井,仿佛灵魂已脱壳而出,在与古先贤进行一场关于生死奥秘、宇宙永恒的深沉对话。
片刻的凝滞与思索后,他目光骤然一清,如同拨云见日。
笔锋再次挥洒开来,带着更深沉、更通透的慨叹,写下:「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
这一声「悲夫」,从他喉间缓缓吐出,已不再是简单的文字诵读,而是凝聚了千古以来文人共通的、对生命短暂与世事无常的苍凉感悟。
如暮鼓晨钟,重重敲击在每一位聆听者的心坎之上,令人闻之怆然,心生无限遥思。
当最后一个承载着无尽感慨的「文」字,如磐石般稳稳落于纸面。
江行舟方才长长舒出一口浊气,仿佛将胸中所有郁结的块垒、澎湃的激情与浩瀚的才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