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省!」
那兵部员外郎失声低呼,随即立刻掩口,眼中骇然,「唯有入阁拜相,执掌中书、门下、尚书三省之一!」
「正是此理!」
户部郎中重重颔首,指尖蘸了杯中残酒,在桌面上虚划著名,「然则,眼下三省宰相之位,中书令陈公、门下侍中郭公、尚书令魏公,三位皆是国之柱石,稳坐钓鱼台,且并无明显过失。这便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江大人若想跻身其间,就必须————得有坑先空出来才行!」
酒桌上霎时一片死寂,几人面面相觑,都能从对方骤然收缩的瞳孔里,读到那份醍醐灌顶般的震惊,以及随之而来的深深忧虑。
「可————可为何偏偏是魏相?」
吏部主事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魏相乃三朝元老,在朝中经营近百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根基之深,堪称盘根错节,犹如一棵参天古树!动他,岂不是以卵击石,自寻最难的一条路?」
「嘿!此问方是切中了要害!」
户部郎中冷笑一声,眼中精光一闪,细细剖析道,「你们且看那三位相爷:
中书令陈公,乃是十多年前连中三元的状元之才,年富力强,锐意进取,圣春亦是深厚,正是大展宏图之时,陛下岂会无故动摇根基?
门下侍中郭公,年纪虽长陈公几十岁,却也远未到老迈之年,执掌门下省,掌封驳之权,位置何等关键?若无重大疏失,陛下为求朝局安稳,也断不会轻易更迭。」
他说到此处,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意味深长,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才缓缓道:「唯有尚书令魏公————年事已高,执掌尚书省虽久,却在修行之道上迟迟未能突破大儒瓶颈,文位已至极限。
其政见多年来偏于稳重守成,与陛下近年来励精图治、锐意革新之风,已是隐隐有了龃龉。
依老夫愚见,魏公————距离上书乞骸骨,荣归故里,恐怕为期不远了。」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这番分析入情入理,丝丝入扣。
「故此,」户部郎中总结道,「三位相爷中,最有可能挪」出位置的,非魏公莫属!江大人今日当庭驳斥,看似莽撞,实则是投石问路,或许更是一种主动的出击,意在试探陛下心意,甚至————是要加速魏公离去的过程!
「但————但魏相岂是肯轻易就范之辈?」
吏部主事脸上忧色更浓,声音都有些发颤,「他在朝堂百年,树大根深!若他是到了年纪,顺应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