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门一指,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锤,重重敲在魏泯和所有将领的心上:「命你率领左翼前锋三万将士,即刻对长安西门,发起首轮攻势!」
「务必不惜代价,打开缺口,力争拿下城门!」
「未有本帅金令,纵战至一兵一卒,亦不得后退半步!」
」
一不得有误!」
「轰!」
魏泯只觉得一股腥甜之气直冲喉头,眼前阵阵发黑,气血翻腾难以自制!
让他这个年过半百、养尊处优的堂堂尚书令、文官领袖,去亲自带队冲锋,攻打天下有数的坚城?!
这哪里是委以重任,分明是把他往刀山火海里推,往死路上逼!
攻城之战,向来是战争中最为惨烈、伤亡最重的战斗,而这首轮攻势,更是十死无生、用以试探和消耗的炮灰之举!
失败几乎是注定,即便侥幸不死,也必然威望扫地!
江行舟此举,分明是要借黄巢叛军这把刀,来除掉他这个朝中最大的政敌,至少也要极大削弱他的势力和声望!
「你————江行舟!你————!」
魏泯目眦欲裂,气血攻心,差点就要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将这层遮羞布彻底撕碎!
但江行舟那冰冷如实质的目光,以及身后无数双或同情、或冷漠、或期待他出丑的眼睛,形成了一张无形的巨网,将他牢牢束缚。
他死死咬着后槽牙,牙龈甚至因过度用力而渗出了咸腥的血丝,胸口剧烈起伏如同风箱,半晌,才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充满了屈辱与不甘的低吼:「————末将————遵令!」
说完,他猛地一拉缰绳,狠狠抽打马臀,调转马头,再也不看江行舟一眼,朝着左翼军阵疾驰而去!
那金甲紫袍的背影,在初升的日光下,却显得无比狼狈与落寞,充满了无尽的屈辱、刻骨的怨毒与一种被逼入绝境的决绝!
「左翼前锋营!全体听令!」
魏泯冲到左军阵前,嘶声怒吼,试图找回最后一丝属于尚书令的威严,「随本官—攻城!」
「咚!咚!咚!咚!」
代表着死亡冲锋的进攻战鼓,如同催命符般疯狂擂响!
三万被点到的羽林军士卒,虽然大多心中恐惧忐忑,但军令如山倒,只得在各自主将的督促下,硬着头皮,扛起沉重的云梯,推动笨拙的攻城车,如同被驱赶的潮水般,发出混杂着恐惧与壮胆的呐喊,涌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