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身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面容上刻着长期饥饿与辛劳留下的菜色与沟壑,但那一双双原本麻木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滚烫的光芒那是绝处逢生、看得见摸得着的希望之光!
衙署大门洞开,数十张临时搬来的长条案几一字排开,占据了大半个前庭。
从户部紧急抽调来的书吏们,忙得汗透青衫,额上油光一片。
他们依据早已核实造册的名薄,反复核对着一张张饱经风霜的面孔和粗糙的手印,然后用微微颤抖却极力保持庄重的手,将一张张质地粗糙却盖着鲜红「大周户部」的桑皮田契,郑重其事地,交到一双双因常年劳作而布满厚茧、此刻却激动得颤抖得更厉害的大手中。
「下一位!泾阳县,李家村,李二虎!家中五口人!计丁二口!授田————二十亩!渭水南岸,原魏氏庄园,三号田段!」一名书吏扯着沙哑的嗓子,高声唱名。
「在!在!小民在!」
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黝黑如炭的青年汉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密集的人群中挤了出来,跟跄着扑到案几前,声音因极度的激动而尖锐变调!正是李二虎!
他伸出那双因紧张而剧烈颤抖、布满冻疮和新旧裂口的大手,如同接过御赐金券一般,小心翼翼,甚至带着几分惶恐的虔诚,接过了那张轻飘飘却又感觉重逾千钧的桑皮纸!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田契上那几行墨迹未干的字迹」,李二虎」、「二十亩」、「永业田」。
尤其是最后那两方殷红如血的官印!
「爹!娘!你们————你们在天之灵,看见了吗?!」
李二虎猛地擡起头,仰面向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积压了祖祖辈辈委屈的哭嚎!
滚烫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他粗糙皴裂的脸颊上汹涌奔流!
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将那张田契死死地、紧紧地捂在剧烈起伏的胸口,仿佛要将这纸契约生生烙进自己的骨血里!
「咱们家————咱们老李家!祖祖辈辈!给那魏家当了整整五代的佃户啊!」
他泣不成声,声音沙哑哽咽,既是向周围感同身受的乡邻倾诉,更是向那在苦难中死去的先人告慰:「多少年!
咱们连一垄属于自己的泥土都没有啊!
年年收成,交完七成的租子,剩下的连塞牙缝都不够!
我爷爷是活活饿死在田埂上的!
我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