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般无声地、却又无可阻挡地荡漾开来。
靠近案几的几位官员,只觉心神为之清宁,连日操劳的疲惫竟一扫而空。
但紧随其后的,是一种对未知浩瀚的震撼,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与此同时,太极殿内,数百圣人世裔、妖蛮使节,无论先前怀着何种心思轻蔑、好奇、敌视—一此刻神情皆是不由自主地紧绷。
他们的目光如铁遇磁石,尽数被牢牢吸附于那卷寻常却又极不寻常的宣纸之上。
呼吸声变得粗重而急促,却又人人不敢稍大声,生怕惊扰了那正在诞生的————旷世文道卷轴。
一些妖蛮使节额上甚至渗出冷汗。
他们虽不修文道,但对天地间至强力量的感应却更为直接野蛮。
那纸上正在凝聚的东西,让他们源自血脉的野性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与敬畏。
太极殿外。
此刻,数万宾客席间,原本众多士子们彼此切磋诗文的喧闹不绝于耳,洋溢着文采风流的活力。
「兄台此文绝妙,当浮一大白!」
「张兄即席赋诗,词成【达府】之境,才气微光,佩服之至!」
「不敢当啊...在这中秋盛宴,区区【达府】之作,徒增笑耳。」
然而,就在江行舟笔落生鸣的瞬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涟漪以大殿为中心,豁然扩散至整个洛京!
喧嚣声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骤然掐断。
席间所有士子,无论修为高低,皆是在同一时刻心有所感。
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自文宫或心田深处升起。
他们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话语,停下了推杯换盏的动作。
带着惊疑与莫名的期待,齐齐转向大殿深处那光芒汇聚的方向。
就连那些已显异象的【达府】、【鸣州】诗篇,其上的才气微光也仿佛黯然失色。
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明月几时有?
——
把酒问青天。」
江行舟再次举杯,向天示意,随即落笔写下。
起句看似平白如话,却如九天巨石轰然投入心湖!
一句「问月」!
一股睥睨千古、与至高苍穹直接对话的豪迈气魄,已穿透纸背,扑面而来!
这已非寻常文人伤春悲秋的格局,而是直溯宇宙本源的发问。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