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平静,不见丝毫急迫,甚至带着一丝长途行军后的淡淡倦意,但那双眸子却依旧清亮锐利。
「不急。」
江行舟轻轻摇头,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军虽至,然长途跋涉,人困马乏,乃是实情。将士们需要休整,战马需要恢复体力。此其一。」
他走到帐口,掀开帘幕,望着东岸那片灯火渐起、却显得格外纷乱庞大的叛军营盘,缓缓道:「其二,此地乃琅琊王经营多年的老巢,东鲁形势复杂,各州县态度暖昧,各路诸侯王更是心思难测。我等初来乍到,犹如盲人入林。叛军号称十万,虚实如何?其粮草囤于何处?士气高低?琅琊王与其余诸侯,究竟有多少勾结?可有一路兵马在来援路上?
这些,我们都还不清楚。」
他转过身,目光炯炯:「贸然进攻,胜亦可能是惨胜,若败,则大局危矣。琅琊王乃困兽,被我等堵在家门口,他比我们更急。我们以逸待劳,静观其变,反而能掌握主动。」
唐秀金若有所思地点头:「大人所言极是。那依大人之见————」
「传令全军,就在此地,依山傍水,深沟高垒,扎下坚固营寨。多备鹿角、拒马,谨防敌军偷营。」
江行舟条理清晰地吩咐,「派出所有夜不收、斥候,给我把东岸叛军大营的兵力分布、粮草囤积、将领出入、士气状况,打探清楚!特别是通往其他诸侯国的要道,多派精干探马,探查是否有援军动向。」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至于那些东鲁本地的州县官员、豪强大户————唐尚书,你以兵部和我平东大元师府的名义,草拟文书,发往各州各县。内容很简单:朝廷天兵已至,讨伐叛逆。令其等谨守本分,不得资助叛军,并速将本地粮草、丁壮实数,及与叛军往来情形,具实上报。顺逆之间,一念之差,让他们自己掂量。」
「是!下官这就去办!」
唐秀金凛然应命。
江行舟这一手,既是搜集情报,也是政治攻心,分化瓦解叛军可能的支持基础。
「其余诸位将军,」
江行舟看向帐内众将,「回营后,安抚士卒,好生休整,但戒备不可松懈。告诉将士们,叛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裹挟之民,真正的琅琊卫不过五千。我五万王师精锐在此,破之易如反掌。让他们吃饱睡好,养足精神,明日,或许后日,便是建功立业之时!」
「末将等遵命!」
众将齐声应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