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莫测的敌方大营前,他只带着寥寥数人,乘一叶扁舟,渡河而来?!
没有前呼后拥的仪仗,没有刀枪如林的护卫,甚至没有打出显眼的帅旗。
就这幺,仿佛闲庭信步,又仿佛赴一场早已约定的寻常会面。
「那————那是————」
「是————是江行舟!是朝廷的尚书令!」
「他怎幺来了?!他————他竟敢————」
短暂的死寂后,是难以抑制的、压抑到极致的骚动和吸气声。
岸边的琅琊卫和尚未逃远的残兵,如同见了鬼魅一般,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却无人敢上前一步,更无人敢发出任何喝问。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叶扁舟稳稳靠岸。
看着那个年轻得过分、却已名震天下的身影,率先从容踏上了东岸的土地。
看着他身后,兵部尚书唐秀金,以及另外两名气息沉凝、显然是军中宿将的亲随,也相继下船,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一行不过五六人,在晨雾和无数道惊骇、恐惧、茫然的自光注视下,径直朝着琅琊王中军大营的方向,缓步而来。
他们的步伐不疾不徐,神色平静无波,仿佛不是踏入敌营,而是行走在自家后院。
所过之处,无论是散落在外的溃兵,还是勉强维持队列的琅琊卫,皆如同被无形之力分开的潮水,惊恐万状地向两侧退避。
刀剑出鞘,却颤抖着指向地面;弓弩上弦,却无人敢真正擡起。
空气中,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兵器摩擦甲胄的轻微声响,以及那越来越近的、清晰可闻的脚步声。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所有叛军的心尖上。
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巨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
江行舟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沿途那些形容枯槁、面如土色的叛军士兵,扫过那些倒塌的营帐、散落的辐重,最后,落在了远处那座依旧矗立、却已显破败的王帐之上。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得意,没有轻蔑,也没有杀气,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以及一种洞悉一切的清明。
终于,他们来到了中军王帐前。
数十名守卫的琅琊卫,几乎是下意识地齐齐后退了半步,让开了通往帐门的道路。
他们手中的长戟斜指地面,头颅低垂,不敢与来人对视。
帐内,李仪光早已被外面的诡异死寂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