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降?
是死,是生?
琅琊王帐内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
那声音嘶哑、干涩,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却又带着一种垂死挣扎般的顽固。
帐内,卧榻之上,昏迷了半夜的琅琊王李冲,竟在这一片死寂与压抑到极致的氛围中,幽幽地、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或许,他并非真的昏迷至此,只是潜意识里不愿、也不敢面对盟友背叛、军心溃散、
大势已去的残酷现实,选择了以这种方式逃避。
然而,当那清晰的、平静的、仿佛就在耳畔的声音传来—「世子,本帅此来,是来见琅琊王。或者,是来见他最后一面。顺便,给尔等,指一条生路。」
这声音,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破了他自我麻痹的幻梦,将他强行从逃避的深渊中拖拽了出来。
江行舟,来了。
就在他的大帐之外。
以一种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方式,以一种近乎羞辱的姿态,站在了他叛军大营的核心,站在了他这位「靖难」诸侯王的卧榻之前。
他,不得不醒来。
「嗬————·————」
李冲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挣扎着用手臂支撑起沉重的身躯。
他身上华丽的明光铠早已卸下,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披散着灰白夹杂的头发,面色惨金,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出血。
短短一夜,这位曾经意气风发、意图「清君侧、正朝纲」的诸侯王,已然形销骨立,如同风中残烛。
「扶————扶本王起来!」
他嘶哑地对旁边同样面色惨白、不知所措的近侍和军医吼道。
几人手忙脚乱地将他搀扶起,靠在厚厚的被褥上。
李冲喘息着,浑浊的自光先是茫然地扫过帐内,然后缓缓聚焦,透过敞开的帐帘缝隙,他看到了外面那道在晨雾中依旧挺拔如松的青色身影,也看到了帐前那些低着头、握紧兵器却瑟瑟发抖的将领和亲卫。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致的屈辱、愤怒、恐惧与绝望的情绪,如同毒火般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
「呵!」
他猛地发出一声短促、凄厉、充满了无尽嘲讽与自弃的冷笑。
这笑声,仿佛用尽了他最后的气力,也点燃了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锵啷——!」
一声刺耳的金铁摩擦声骤然响起!
李冲不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