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潦倒,又神采难掩,犹如一柄曾经锋利的古剑,锈跡斑斑,锋芒犹存。
他好像是喝了酒,神色带著三分酒意,眸子却又沧桑中清明敏锐。
他明明枝满头,却没有滑稽之感,似乎本该如此。
朱寅立刻知道,这老者就是他要等的读书人了。只是没想到,此人气质如此超凡脱俗。
果然,朱寅还没有说话,那老子就抚须微笑道:“小友此茶,可为老夫所烹?”
朱寅敬老。他站起来叉手行礼,小大人般正色道:“然也。老先生请。”
谁知那老者目光淡然的望著天上的白云,悠然说道:
“想当年,老夫如你这般大时,人称神童。不知你这神童,比之老夫当年如何。”
说完,扶著童子的肩膀,昂然入內。
唐蓉和庄姝见了这儒雅狂傲的老者,知道此人绝非一般的村叟野老,也一同离席而起,敛万福。
青衫老者理都不理她们,老神在在的跌坐下来,施施然的端起一杯茶,
喝了一口,朗然道:
“一壶不夜侯,老少两狂人。"
“小友,虽然初次见你,老夫就已看出,你年纪虽小,却也是狂人。你的狂气,老夫闻出来了。”
朱寅很是无语,这老先生实在太与眾不同啊。明明自己是主人,他却没有一点客人的觉悟。
也不知是倚老卖老,还是本性疏狂,
“哦?老先生难道还会相人之术,识人之能么?”朱寅也端起一杯茶,
不软不硬的说道。
“哈哈哈!”老者有点癲狂的纵声大笑,声震茅庐,旁若无人的说道:
“老夫何止能相人识人?这天下江山,庙堂社稷,天时地利,阴阳妙理,也大可相得。”
“只是老夫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与一垂髻童子,相对於茅庐之中,煮茶论道。”
“哦?”朱寅微微一笑,“那后生晚辈当真失敬了。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啊?”
老者放下茶杯,讽然说道:“小友若真是神童,就必然听说过老夫。老夫,山阴徐渭!”
什么?!徐渭?!
朱寅神色惊,怎么也想不到,此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徐文长!
“原来青藤先生--”唐蓉和庄姝也很惊讶,想不到此人竟然是江南名土徐渭。
当然,她们得知是徐文长,却没有起身再次行礼的意思,也远远没有朱寅那样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