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到你姑父,最好婉转的劝劝他,適可而止。这么多银子送到北京,皇上该会满意了吧?”
朱寅问道:“有多少了?”
寧氏伸出一个巴掌。
朱寅眉头一跳。
好傢伙,已经五百万两了!
这还只是送给皇帝的金银。这个过程中,又有多少经办之人得到了好处?
比如自己,就得了很大好处。一跃而成为豪门大户。
那些太监和緹骑等人,估计都吃饱了,
虽然田义在歷史上名声比较好,可他也不是清官,又从中获得了多大好处?
难怪姑母大人念佛呢。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就有侍女来报:“老夫人,老爷回后堂了。”
朱寅立刻离开佛堂,去田义的书房。
书房中,田义眉头微皱,神色带著一丝无奈。
“孩儿拜见姑父大人。”朱寅很是麻溜的行礼,然后很自然的起身。
田义看到朱寅,脸色稍雾的说道:“稚虎啊,老夫想著,你也该来了。”
朱寅道:“若不是功课太重,早就应该来感谢姑父了。”
田义摆摆手,“那些事你不用感谢老夫。王家、陈家因你举报,被绳之以法,你是有功的。”
朱寅斟酌了一下,问道:“孩儿见姑父眉头不展,可是在这些事上有所干碍?”
田义如今视朱寅为自己人,直接说道:
“就在昨日,有人从濠镜来,带来濠镜佛郎机首领的抗议,说大明迫害耶穌会,残杀教徒,惹怒了什么上帝和教皇,要额给个交代。
“额倒不是怕了他们。可他们说,若是额没有交代,就去北京上告,告诉大明皇帝。”
“还说,佛郎机在吕宋有十万大军,战船如云。若是大明不给个交代,
吕宋总督就会率军北上,討个公道。”
“此事若真是闹到北京—"
说到这里,田义就打住了话题。
但朱寅已经明白了田义的顾虑。
田义不是怕西方人的威胁。
他怕的是皇帝会怪罪於他,怕那些嫉妒他的太监落井下石。
万历是个很自私的人,喜欢让臣下背黑锅,自己向来毫无担待。
一旦洋夷闹到北京,或者西班牙舰队兴师问罪,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拿田义背锅。
至于田义是不是在为他办差捞钱,那还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