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这个念头越发顽固。
唉,可能是自己对朝廷太失望了,才心生妄念。
戚元敬啊戚元敬,你世食明禄,大明忠臣,怎能有此妄念?
徐渭人老成精,他察言观色,知道这个话题暂时不能再继续,就语气一转的说道:
“元敬可还记得当年的万松岭雅集么?”
戚继光点头,“怎么不记得?那年万松岭雅集,他们嫌弃俺是武將,认为俺是粗鄙武夫。“
“胡应鳞讽刺吾乃武夫,有何资格参加诗会。后来,还有人不嫌事大,藉此事写了一齣剧本《戚总兵败走万松岭》。不知道的,还以为戚某真在战场上打了败仗。”
“武夫?”徐渭一脸不平,“你的诗词文章,很多进士老爷都写不出来,却有脸讥讽你是粗鄙武夫。"
“你道为何?因为你当年威震天下,风头极盛,很多少年都心慕武功,武人声望因你而涨。”
“所以那一次,是江南士人故意为之,藉机让你难堪,压制武人声望。”
即便徐渭在诗词文章上是大家,他也欣赏戚继光的诗文。说戚继光是“粗鄙武夫”,纯属胡说八道。
戚继光点头道:“其中內幕,吾当年就一清二楚。胡应鳞年少气盛,他是被王世贞当枪使。此事,就是王世贞策划。
“唉,说起来吾与元美(王世贞)本是多年好友,谁知后来貌合神离,渐行渐远渐无书。”
“吾却是明白,他以文坛领袖自矜,必须要对武人做出姿態,压制武將声势,或许出於无奈,
可此举仍然让吾心寒吶。”
徐渭抚须微笑:“你心寒的不是他不讲交情,而是他身为文坛领袖,海內眾望,却因私心而抑制武人,已失公道。”
戚继光嘆息一声,“知我者文长兄也!吾心寒者正在此处。吾寻思,元美这等道德君子尚且私心自用,那么满朝袞袞诸公,又怎能免俗?”
“朝政在他们手里,天下又岂能长治久安?內忧外患也就难以避免了。”
“罢了。文长兄,你阔別多年,原以为此生难见。今日相逢,不要说这些了。来,今日不醉不休。”
徐文长笑道:“万壑千山到此宽,边城极目到长安。元敬,这可是你自己的诗啊。今日,便到此宽了。"
戚继光大笑,“好!万壑千山到此宽!今日,咱们就到此宽了!”
两个老头在暖庐喝酒敘旧,朱寅等人也没有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