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你还会让锦衣卫屈打成招,严刑逼供不成!”
太后本来只是半怒,此刻却是真的恼怒了。因为皇帝这种轻佻之言,让她感到有违天子的慎重。
这个儿子,或许真不适合当皇帝。如果当年是潞王…
皇帝郁闷无比,只能苦笑道:“母后息怒啊。是儿臣过于操切了,田义此罪,应该不实。”
他不敢为此忤逆太后,只能在孝道面前低头。
“自然不实!”太后拉着脸,“就算屈打成招,那也不是罪证!既然是冤枉了他,那你就下道旨意赦免了吧。内外都在看着,不要寒了臣子们的心。”
“田义虽然只是家奴,生杀予夺全凭皇家一言而决,可他毕竟是四十多年的老人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帝以为呢?”
皇帝点点头,“母后所言极是。只是,只是田义贪墨之罪,却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万万抵赖不得。儿臣若是放任不管,这吏治…”
李太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关心的是吏治么?你关心的是银子!
田义贪墨当然是真,天下能有几个海瑞?贪墨就要治罪,那朝堂都要空了。这是田义一个人的事?
然而明知是皇帝的借口,可是吏治这个大借口,太后又偏偏无法反驳。总不能说,贪墨的事情大家都干,就不能治罪吧?
身为太后,这种话她也难以启齿。
“那就这样吧,”太后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皇帝,“下旨赦免他的死罪,全家释放。司礼监掌印的差事免了,放他回乡养老吧。”
“按照大明律法,籍没之罪止三条。皇帝应该知道是哪三条吧?”
皇帝木然点头:“籍没之罪,只有叛逆、谋反、奸党三条。”
太后道:“皇帝方才也说,除了贪墨之罪,田义其他罪名不实,既然不是叛逆、谋反、奸党任何一条,自然不应该籍没家财。那便只追回所贪赃银入库,罢官免职。”
太后这么干,就是让田义免于被抄家籍没,还能剩不少家财,不至于一无所有。
田家有余财,也能兑现给弟弟的好处。要是田家被籍没家财,答应给李家的好处也无力兑现了。
皇帝只能苦笑一声,“那便追回贪墨的赃银五十万两,余皆不问罢。”
太后的面子果然好使。皇帝只能饶恕田义性命,只要五十万两。
否则的话,皇帝会拿一百万两。而且既然是抄家籍没的罪名,那田义肯定也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