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们牵着黄牛,沿着田埂,迎着夕阳,怡然自得的回家。
学堂散学的儿童,三三两两的结伴而归,有的追逐嬉戏,有的朗读诗歌。
马车上的朱寅,见了这一幕,不禁心中感慨。
这是晚明时期,帝国最后的一幕静好岁月了。也是大明朝二百多年来,最后的一缕盛世余晖。
随着万历的怠政,晚明政治彻底败坏,恶政频出,税捐日苛,世道沦落深渊,黎民生计急转直下。
几十年后,异族的铁蹄蜂拥而下,跑马圈地,剃发易服,屠刀之下白骨累累,十室九空,又是何等景象?
朱寅心有所感,自然而然般吟道:
“芃芃麦苗,秋露瀼瀼。终岁作息,肃肃戴霜。王道乐土,奈何苍苍。忡忡我心,黍离惶惶…”
徐渭闻言,颔首叹息道:“主公悲悯黎民,心系天下。这咏麦之叹,黍离之忧,当真令人涕零。”
“此诗融秋稼之景与黎庶之艰,霜天穑事尽在眼前,天下兴亡也在数语间,可谓至情至性之作。(剧情需要非自吹)”
朱寅低声道:“江山如此静好,不知何时景物破碎,风华黯淡了。唉,天下似此夕阳啊。”
徐渭也低声道:“夕阳之后,终有朝阳。长夜已降,再有新天。主公,虽然盛世将亡,可也未必不是主公的机会。”
朱寅叹息一声,“吾本安静之人,何尝不想悠游林下,怡然自得,做那一世清闲贵人。奈何造化弄人,奈何!”
徐渭微微一笑,心道:主公你何曾是安静之人?这就不是真心话了。
主公可谓大忠,可谓大仁,亦可谓大奸。却唯独不是安静之人啊。
徐渭一指远方的青山,飒然笑道:
“主公,那里是燕山之尾,东临沧海,乃碣石山也。始皇帝东巡至此,立碣石门辞。武帝筑汉武台,魏武赋《观沧海》,太宗征高丽,也曾登临赋诗啊。”
徐渭说到这里,目光炯炯,老貌勃勃,颇有摩拳之色。
朱寅轻轻说道:“燕山如龙卧幽燕,万里长城人不还。千古功业谁如似,东临碣石有遗篇。”
“文长先生,有朝一日我们一定要去碣石山,登高赋诗,不让古人专美于前。”
徐渭笑道:“若是上苍假年,让在下多活几岁,在下不顾年老体衰,也要跟随主公,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朱寅意气风发的点头,“好!文长先生说话算话,到时登临沧海,还请先生作画,留下一幅名传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