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十山九秃,炭厂周边五十里无巨木。”
数年之后炭工暴动,焚毁窑厂,聚众万人,可谓“伐尽宫中炭,难暖天下寒”。
还有谏言曰:“一炭之微,竭万民之力;一暖之奢,寒天下之心。”
宫中温暖如春,可天下每年冻死的黎民百姓,不计其数!
这价格昂贵的红罗炭为何是红色?那是炭户之血啊。
皇上,你日日坐在宫中安享尊荣,就那么心安理得吗?
正想到这里,皇帝有点慵懒的声音传来:“都平身吧,起来回话。”
“谢皇上。”两人一起平身,身子微弯的站在阶下。
皇帝没有继续说话,而是饶有兴趣的打量二人。
说起来,皇帝已经几年不上朝,只有极少数大臣能见到他。可是朱寅已是第二次见到皇帝了。
可是这一次是冬天,朱寅觉得自己穿的太多。御前没有旨意,他又不能减衣。
这里又闷又热,他却穿得这么多,还是火气旺的少年,很快就额头见汗了。
郑国望也感到热。她其实穿的更多,尤其是胸口还缠的很紧。
可她毕竟是皇帝的小舅子,直接当着皇帝的面擦擦额头的细汗,还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立刻会意,对旁边的宗钦使个眼色。宗钦立刻上前,脱下郑国望的大氅,又解下她的狐绒围子。
郑国望顿时轻松多了。
宗钦很想帮朱寅也脱了大氅,可皇帝没有示意,他不能这么做。
朱寅抬手擦擦自己的额头,可皇帝就当没看到。他张张嘴,想请求皇帝减衣,却又咽了回去。
皇帝淡淡说道:“你们出使日本,虽然议和无望,却是不辱使命,扬威异域,有功于朝。今日你们平安归来,朕心甚慰。朕已经下旨议功封爵了。”
朱寅和郑国望异口同声的说道:“皆赖皇上洪福,皇明天威,才能有此侥幸,立此微功,臣实在不敢居功,更不敢受封爵位,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这种推辞之语,既是一种程序,也是一种姿态。
皇帝缓缓说道:“祖宗成法,爵已赏功,无军功无以封爵。既有大功,不封何以明赏罚。圣旨已下,朝野瞩望,卿无需推辞。”
两人再次跪下,叩首谢恩道:“恩威皆出于上,忠孝皆出于下。臣叩谢陛下隆恩,感激涕零…”
叩谢之后,两人再次平身。这么一折腾,朱寅的汗更多了。
皇帝遂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