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寅目光亲和,笑容可掬,犹如故人好友一般,不禁心中感动。
传闻朱稚虎雅量高致,礼贤下士,虽然年少却大有谢安之风,令人肃然起敬,果不其然呐。
两人再次行礼道:“稚虎先生折煞晚生了,先生请。”
这一幕看在宁清尘眼中,当真觉得好笑。两个三十出头的人,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自称晚生。
双方叙礼寒暄一番,朱寅一边请二人入内,一边蔼然说道:“我与两位兄台倾盖如故,可谓相见恨晚,只是不知孙兄、高兄台甫?”
他当然知道两人的表字,可只能明知故问。
“晚生字稚绳。”孙承宗说道,“恐污稚虎先生之耳。”
高攀龙道:“晚生字存之。”
朱寅忽然朗然大笑道:“我名寅,字稚虎。而孙兄字稚绳,绳捆虎也。稚绳兄今来,欲缚我乎?”
孙承宗和高攀龙闻言不禁莞儿,没想到朱寅还如此诙谐,本来还有的拘束踧踖顿时一扫而空。孙承宗笑道:
“晚生别说还是稚绳,就算是铁索,也捆不得稚虎先生这头肋生双翼、口衔蟠桃的飞天白虎啊。”
朱寅听到“白虎”二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被门槛绊倒。孙承宗和高攀龙立刻扶着他,“先生无碍吧?”
朱寅呵呵一笑,连说:“无碍,无碍。”
跟在后面的宁清尘也嘻嘻而笑。
二人进了厅堂,立刻有茶献上,按照宾主叙坐。这哪里是白身士子拜谒上位者?简直是故人相见。
“稚绳兄,存之兄。”朱寅直接以表字相称,毫无朝廷大员的倨傲,“本待好生招待,只是眼下军中诸事不便,只能简慢了。”
“两位兄台不远千里而来,想必有教于我。”
他其实已经心中有数。这二人迟迟不能出仕,又年过三十,岁月蹉跎,对科举都有些心灰意冷了,所以来军中想谋个差事。
可惜多少大才被科举蹉跎,白了少年头啊。对秀才和举人来说,经由幕僚辗转出仕也是一条出路。
果然,孙承宗朗声道:“先生折节下交,稚绳惶恐。我二人科场蹭蹬,功名未就,然闻倭寇肆虐,社稷有事,自问不敢避世,特来投效帐下,愿效犬马之劳,尽书生绵薄之力。”
高攀龙神色有点赧然,“晚生三次会试,至今未第,已经不能再考。终身止步孝廉,空有报国之心,惭愧,惭愧。”
按照如今的科举规则,举人一般连考三次不中,就没了考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