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啊。
开国以来史笔难书之事,莫过今日。便是靖难之变、土木堡之变、南宫之变、宁王之乱、大礼议之争、国本之争…都没有这第二次靖难之变,更让人痛心疾首!
朱稚虎真是藏得太深,太深了。
此人谋划之远,城府之险,属实难以蠡测。细想起来当真令人毛骨悚然。
他甘为知县不声不响,忍辱负重的蛰伏三年,一朝出手便是惊天之举、雷霆一击!
他居然能调动隐藏海外的兵马,瞒天过海的袭占南京,还提前收买了南方很多官员将领,硬生生的下了这盘偷天换日、另起炉灶的大棋。
一举翻盘不说,还掌控了南朝大权!
他们都是饱经风霜、阅人无数的老臣,可是他们遍数史书,却找不出第二个像朱寅这种大奸如忠、处心积虑的少年枭雄。
可是事已至此,反对朱寅也是徒劳无益,关键是如何善后,达成天下安稳方是个了局。
但为大明社稷,黎民福祉,今日不得不联袂而来,见一见这个号称摄政的江宁氏!
“玄翁。”王一鹗对申时行说道,“朱稚虎会不会见我们?江宁氏怕是心中有愧,不愿相见吧。”
申时行抚须沉吟,“朱稚虎号称雅量高致,爱惜名声,向以名声自居。他若是不见我等,名望更加有亏。吾猜测,他必会相见。”
“玄翁所言极是。”瘦骨嶙峋的许国点头,“朱稚虎并非沽名钓誉之人。他之前不主动见我等,多半是心有苦衷。今日我们以老迈之躯,主动上门求见,他没有闭门不见之理。”
话刚落音,大门口戒备森严的家丁护卫一起行礼,异口同声道:“主公!”
朱寅终于出来了。
朱寅换了燕居闲适之服,头戴方巾、身着沉香色纻丝直裰,然后亲自迎出。
出了府门,抬眼看见这群当年在北京就很熟悉的致仕老臣,年仅十九岁的摄政太傅打个哈哈,手中折扇往腰间一插,站在阶下拱手环环一作揖,两手上推过眉,朗声笑道:
“金陵吹金风,故地迎故人。”
“今日诸位先生光临寒舍,降阶驾到,晚生何幸如之,真乃蓬荜生辉啊,欢迎之至!”
但见他面如冠玉,笑若春风,一双深邃而明亮的眸子,教人不敢逼视。既像一位谦恭儒雅的温良君子,又如一柄藏锋鞘中的宝剑,难以一眼看穿,无法一言定论。
朱寅说了迎接词,便再次执弟子礼长揖,一一说道:“晚生见过玄翁、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