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两。入国库的最多三成,大头都被层层贪墨了。
这么重的负担,富裕的江南地区都难以承受。加上税监的勒索,百姓的苛捐杂税何止翻倍。
八年时间,世道竟是大不同,隐隐已有末世之相了。
连青桥里都开始民生凋敝,何况其他地方?
一身素缎襦裙、怀中抱着婴宁的宁采薇,站在朱寅身边,语气感慨的说道:
“这几年,乡亲们的日子都难过起来。我之前回来,每次都送点银子给他们,还在乡村里办了福利救济院。有我帮忙,张家、刘家也不敢再欺压他们。”
“青桥里的日子还算好的,毕竟有不少人是我们工厂的工人。但我们也雇不了那么多人。”
“天下需要帮助的人到处都是,光靠我们,就是散尽家财也帮不过来,归根到底还是需要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变革。”
朱寅伸出手,摸摸婴宁的小脸,闻着女儿的奶香味,又挠挠她的小脚丫,笑道:
“但愿等到婴宁像清尘这么大,她看到的就是一个新的大明。”
“咯咯…”婴宁忽然笑起来,嘴里直冒泡泡,两只小手抓住朱寅,往死里掐。
“嗳…”宁采薇有点无语,“你这名字取得好,婴宁,竟是一语成谶一般,就是喜欢傻笑。”
“咯咯咯…”婴宁再次吃吃笑起来,小东西也不知道为何而笑,似乎也不是被挠痒痒。
宁采薇正说话间,附近发现仪仗的村民都围过来,神色恭敬的遥遥跪拜。
他们都知道,当年北里的稚虎先生,如今可是了不得,已经是天子老师、摄政太傅了。
朱寅也对跪拜的村民们遥遥行礼,然后下令每家每户,赏赐月饼礼盒一个。
一路入村,村民都是道边跪拜,口中称颂不已。
朱家是他们的大恩人,他们家家户户供奉朱寅和宁采薇的牌位,四时八节上香祭祀,祈愿朱寅一家平安百岁,福寿绵长。
朱寅见状,改变天下的愿望更加坚定。晚明社会的贫富分化开始极端化,必须要动大手术了。
当年在青桥里声势显赫的大乡绅,张家和刘家人,都恭敬侯在道边,看到朱寅的仪仗队,也诚惶诚恐的行礼参见。
要说他们当初还想报复朱家,如今早就想都不敢想了。
朱寅也懒得再和张家、刘家计较,更没有打算召见他们,只是视若无睹的忽略而过。
直到回到熟悉的老宅,朱寅才如倦鸟归林一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