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洪亮的问道,“太傅真要招募宗兵?朝廷真要解除此禁?”
即便在蜀中二百年了,宗子们还是一口南京官话,这是宗室区别一般蜀人最明显的标志。
那官差认识朱至渂,没好气的说道:“哈儿!你既是宗室,总该识字噻,这上面写的清爽,你倒要问我嘛!”
虽然只是个衙役,但他可不把这些穷困潦倒的底层宗室放在眼里,对这些天潢贵胄不假颜色。
哼,说起来是什么龙子凤孙,可是这些人和乞丐流民、闲汉帮闲强不了多少。这是丢皇家的脸面!
朱至渂见这官差脸色,也不生气。他都习惯了。
按照祖制规定,任何宗室男丁都有爵位,最低最差也是奉国中尉。
可这些年,很多底层宗室,已经不再受封奉国中尉。奉国中尉的儿子,本来全都封奉国中尉。但如今,往往只有一个儿子能封。其他儿子没有爵位了,仅在本家族谱上记名而已,都不登记在玉牒上了,被戏称为“散宗”。
朱至渂就是个没有爵位的散宗。他爹是奉国中尉朱奉铖,他爹去世后,是大哥一人受封,他就成为散宗。
可是,即便是封了中尉的爵位,也领不到多少钱粮了。
眼下,镇国中尉能领二成钱粮就算不错。辅国中尉只能领一成。最低的奉国中尉,差不多只能领取半成,一年只有十石禄米,哪里够养活一家人!
至于爵位都没有的散宗,只能从本家相对富裕的近亲长辈那里,打打秋风,受受接济。要么就帮人平事、顶罪、打架、收债、哭丧…总之都不是正业,勉强混一口饭。
朱至渂不能择业,近亲长辈的接济也少,年已十八还没有娶妻——穷困而不能从业,还是散宗,少有人家愿意嫁。
他今日进城,是想帮人打架。这不算职业,官府反而管不着。
朱至渂正待再问,忽然铜锣“铛”的一响,紧接着县衙门口的官差们一起唱喝道:“三堂老倌儿出衙喽!”
随即,一身九品青色官服的主簿老爷,右手一柄折扇,左手一壶凉茶,慢悠悠的踱出县衙大门。门口的衙兵一起按刀行礼。
县衙门口的大群百姓,大多数都唬的乱糟糟的跪下去,参差不齐的惶然叩头道:“小的拜见三堂老倌儿哦!”
他们没有想到,今日就连主簿老爷都亲自露面出衙了。
少数几个没有跪拜之人,都是身穿襕衫、头戴儒巾的士子,只是站立拱手道:“晚生见过主簿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