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笑呵呵的来到暖阁外,朗声说道:“沈老相国在上,晚生屠隆稽首了。”
此人萧萧肃肃、气色清举,正是自称蓬莱仙客、大明青莲的江南狂生,屠隆。
江南士林皆知,越国有两大狂士。一是绍兴徐渭,二是宁波屠隆。两人一样的才高八斗、惊才绝艳,一样的狂放不羁、傲视王侯。
区别是,徐渭是入世之狂,屠隆出世之狂。
屠隆身后还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位二十几岁的女子,也是身穿道袍,却是抱着一具琵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一位上门卖艺的琵琶女。
此女是屠隆之女,善于诗词音乐的才女屠瑶琴,自称瑶琴仙子。
按说她的长相,雅姿妍丽,清逸出尘,也的确有几分仙子的气质,不全是自吹自擂。
“晚辈拜见沈老相公!”屠瑶琴怀抱琵琶,蹲身道个万福。
屠隆和沈一贯有姻亲关系,虽然隔得比较远,也算是亲戚了。
沈一贯答了礼,请了座,随手拿起案上的《黄庭经》,皮里阳秋的说道:“前次家仆去集市买朱砂,都说朱砂贵了。仙人也愁吗?”
屠隆闻言,一双狭长微翘的眼眸,顿时笑意满盈。
“晚生就知道,来意瞒不过老相国。如今物贵,已知人间疾苦。特来化个缘。”
他脸皮倒也很厚,打起秋风来毫无愧色。
沈一贯恨不得说:“我欠你的?”
但沈先生城府很深,岂能为了一点黄白之物,就得罪蓬莱仙客?当然不能。
屠隆意味深长的笑道:“禅意曰,不贪名利,休争闲气,永弃尘机。老相国出世之心陶然物外,晚生望尘莫及。”
他这句话,乍听似乎出自肺腑,却又有暗讽之意。
“哦?”沈阁老抚须一哂,“你不仅仅是来化缘吧?老夫还不知你的做派?今日你就是夜猫子入宅,怕是又有一番令人讨厌的门道。”
他的神色有点恨其不争:
“说起来,你也是两榜进士出身,也曾金殿授官、牧守一方。却是学谁不好,偏要学那狂狷无良的徐文长?”
“哈哈!”屠隆大笑,“老相国,晚生学徐文长不好么?他如今可是武英殿大学士,代掌国政,宣麻拜相啊。”
“徐渭一介秀才,洒脱一生,旷达一世,傲视王侯如等闲。临了临了,偏偏还能入阁为相,总揆百官!还写了《夏神纪》,洛阳纸贵,奉为华夏神史之首。君子三不朽,徐渭一件不落,可谓完人呐。天下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