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着这风吹山岭的奇异天籁之音,一时之间都有点空茫,似乎不知置身何地。
郑国望收回思绪,继续说道:
「当年,辽主失野狐岭,女真七日抵居庸关。金人失野狐岭,蒙古饮马滦河。本朝英宗时失野狐岭,也先直抵土木堡。三朝血鉴不远,吾辈但粉身碎骨,也不能让野狐岭落入鞑子之手。」
她难以掩饰的阴柔声音变得铿锵起来:「野狐岭易守难攻,可攻可守。辽人铸铁碑于岭曰北门钥断,幽蓟板荡』。失此岭则燕云门户洞开,得之如握北锁匙。只要我等抱定必死之心,此地就是关山如铁!」
「此地雾藏十万兵,晨昏岚气四合,金鼓不闻百步,下岭如饿虎扑羊,仰攻似蚁附冰盆。苏辙出使契丹,曾经叹曰:「仰攻者十毙其九』。」
「我军驻扎此地,也算一处先机。」
郑国望说些话,当然是给诸将打气。因为野狐岭是蒙古大败金军之地,似乎对蒙古人是吉地,对明军却是晦气。
老将李成梁忍不住说道:「经略相公言之有理。可是,我军驻扎此地,只能处于守势,等于是削弱了辽东、宣大等处的兵力,集中在了野狐岭。如果鞑子围而不打呢?」
「我军出兵三个月,每日粮草耗费巨大,还能坚持多久?朝廷还能支援多久的粮草?难呐。」
他儿子李如柏投降朱寅后,他受到北朝猜忌,本来要剥夺兵权,是郑国望说服姐姐,继续重用李成梁。
李成梁为了表明心迹,当然也就拿出行动,尽心竭力的效忠朝廷。特别是这次蒙古诸部联合南侵,声势浩大,若是不击败鞑子,他的辽东镇势必不保。
邓子龙神色忧虑的抚须说道:「郑相公,李帅的担心也是末将的担忧。如果蒙古人围而不打,难道我军就在野狐岭耗着幺?「
郑国望眼睛一眯,「就算耗,也是蒙古人先耗不起!中原的军粮通过滦河,可以源源不断运来。朱寅答应的两百石粮食,已经送到北京了。蒙古人能耗得起?」
「他们要是耗不下去,要幺只能攻打,要幺就只能铩羽而归,各自散伙。这次捞不到好处的一散伙,北元可汗和三娘子将会威望大跌,下次再要召集各部南下,就没有人听令了。」
郑国望粉拳一捏,「是以,我料定他们比我们更耗不住,一定会攻打我们。
锦衣卫的情报,他们其实早就想动手了,之所以围而不打,只是因为左、右翼蒙古想会盟。他们相互争斗近百年,都想再次团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