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启禀太傅,晚生浙江辛卯科举子周齐治,斗胆替宁波父老,替枉死的四位逝者,禀明冤情!」
他是举人,自然有资格代表宁波父老。
读书人更喜欢称呼朱寅为太傅。这幺称呼也是下意识的提醒朱寅的文官身份。
周齐治神色恭敬中带着悲愤之色,语气抑扬顿挫,铿锵有力:「上月初,浙江巡抚庄廷谏,巡视本府,目的是征缴商税。巡抚手札下到本府,要求宁波课税司、两浙盐运司、茶课司等有司,全部增定税额,增加最多的是茶税,居然要求增加两百倍之巨,借口是积年逋欠、走私逃税。」
「这积年逋欠、走私逃税之说,全无证据,纯粹是庄巡抚自说自话、凭空杜撰之词!」
「就说这增加最多的茶税,就绝无道理!巡抚说宁波府每年茶税才五十多两银子,实在是咄咄怪事,其中必有猫腻,说他详查宋朝史料,当时的明州(宁波)茶税每年可达两万多贯。可如今的宁波府,茶税才几十两银子,相差数百倍,他只增茶税两百倍,加到一万两。这不是强词夺理幺?」
「宋时的茶税,怎幺能和我大明相提并论?我大明自有祖制国法!」
「再说,宁波府每年都有贡茶入京,不下千斤,这不也算税?可庄巡抚说,眼下南北分治,南京并没有再收贡茶,是以不再收取的贡茶要折税交纳国库。」
「这还是茶税。还有其他商税——都要增额征收。庄巡抚张口就说宁波富裕,商税却是太少,变着法子横征暴敛。」
「按照庄巡抚的算法,宁波府商税总共要增加二十倍,每年从七千两总额,飙升到每年十五万两!真是匪夷所思!」
「整个宁波府,不但大小商户无不波及,就是货物产地也影响极大,盐场灶丁、茶山茶农、渔场渔民,还有纺户、丝户、瓷工——生计都更加艰难,百业无不萧条。」
「巡抚还严令,所有商税重定之后,一律六月底之前缴清,敢抗税逋欠者,一律逮捕问罪。终于逼死了人命。」
说到这里,周齐治将孔子牌位交给身边的同伴,对主公拱手行礼,又指着不远处四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说道:「太傅请看,那就是被税虎逼死的四个可怜人!他们有商人,有茶农,有灶丁。他们本就生存艰难,眼下被苛以重税,走投无路之下,只能以死抗争,上吊的上吊,跳河的跳河,服毒的服毒。」
「可是,庄巡抚却无动于衷,一意孤行。昨日更是再次下令崔科,说什幺宁波商税一日不清,他一日不回杭州。宁波父老屡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