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到苏明安脚边,眼前是苍白倒地的棕发青年。
眼前这一切无比荒诞,像是一场梦,却又是事情发展到一定地步必然出现的真实。
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枪声。
第一幕有了枪,第三幕总会响。
苏明安走到山田町一身边,抱住苍白的青年,望见青年胸口的空洞,残留著实质的烟彩带,是那把枪的效果。
他抬头,望著艾尼。
心中有个声音在迴荡。
——惩罚他。
——因为他开了枪。
即使他被精神影响了,即使他被亲人的尸体们刺激了。
不惩罚他,无以平定此难。
不惩罚他,此界法理何在。
界主的座椅与同伴的影子有一瞬间重合,残余的彩带隨著烟气向上飘起,片刻落上他的头颈。
彩虹落了他满身。
听到动静的人们迟一步赶到,望见这一幕,嚇得两股战战,不知是该攀附界主假装没看见,还是该义正言辞谴责艾尼。
手掌止不住血,怀中的温度未曾挽留就逝去,山田町一的瞳孔变成了灰暗的顏色。
苏明安听见自己冷静到极致的嗓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將艾尼带下去关押著……容后再议。”
……
这一瞬间,他感到自己手掌一重,仿佛握住了某种沉重之物。
低头一看,是一桿血色的天平。
……
你会为了一位同伴,杀死另一位同伴吗?
界主。
……
【幸福的书页啊,那双百合般的素手,】
【以致死的力量紧攫著我的生命,】
【將抚摸你,用爱的柔带把你牢扣,】
【像征服者面前的囚徒,你战战兢兢。】
……
天朗气清。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足以被鹰国人执以“have a nice day”的祝福。
苏明安放下一束野雏菊,望向一面沉默的墓碑。
这是十一的墓,她死於粉发人的那场袭击。
“抱歉,我忘了把野雏菊给你了。”他喃喃道。
忽然,他听见腕錶嗡地一声。
“苏明安,你现在有事吗?她……想见你最后一面。”通讯传来伊莎贝拉沙哑的嗓音。
“我知道了。”苏明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