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说法都很有道理,可他又想,有道理不代表着足够了解路青怜,张述桐觉得从前对她了解不多,可如今发现,自己竞成了最了解她的一个,他比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早认识了路青怜八年。
该相信路青怜吗?
可那是个喜欢撒谎的女人。
张述桐随着人流走入了礼堂,朝里面看了一眼,聚光灯打开了,五颜六色的灯光交映生辉,那里面热闹无比,可有人曾在无人的天台上对他说:
“不想有意外的话,最好不要探究我的事。”
有人在宿舍的暗门前对他说:
“退我后面。”
有人在公交车上说:
“张述桐,你今天有点脆弱了。”
她还在自行车的后座上说:
“我还不至于这么矫情。”
“习惯了。”
“有事情,所以必须忍。”
“我说过不用你帮忙,这样毫无意义。”
“在我这里只能有必要,和没有必要。”
是啊,张述桐想,和一个喜欢撒谎的人待久了,总会长些记性。
“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会成为一种依赖。”
“所以不能习惯。”
“元旦那天,要在庙里,这是规矩。”
“我以后,可能不会有这么多时间。”
有天夕阳西下,是和现在差不多的瑰丽黄昏,他问了一个很幼稚的问题,所以就有人无可奈何地问他:“张述桐同学,你觉得,你我之间会有心灵间的感应吗? “
会有吗?
她应该会去
“...... 帮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
张述桐看向不远处的车站,他拉住一个人,问:
”能看得到火车吗?”
“什麽火车?” 对方一愣。
“那铁轨呢?” 张述桐一字一句地问。
“哪来的铁轨,岛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你出现幻觉了?”
“是啊,”张述桐喃喃道,“就是出现幻觉了,因为现在我连铁轨也看不到了。 “
有什么东西不对了,现身在这个世界绝不意味着一件好事,如果有一天他在这里能吃能喝能睡也会流血,像个活生生的人了,与其他人无异,那麽他和这个世界的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是一张身份证?
是一个户籍?
是清楚这里是一场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