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
整个清渠大营倚着一片微隆的土塬而建,木制的营寨围墙高耸,望楼林立,上面到处都是穿着甲胄的军士。
营门前,拒马枪森然排列,尖刺斜指天空,仿佛巨兽颚下的獠牙。枪矛如林,旗帜如云,那面代表着主帅权威的纛旗在渐起的晚风中猎猎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夕特有的、令人窒息的紧绷。
那辆马车在这样的背景下,显得异常平静,马车通体漆黑,唯有车窗垂着的帘布是深青色,用料考究,却无任何纹饰徽记,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神秘。
在距离营门三十步处,马车停了下来,贺海心从马车之中走出,孤身一人进入大营。
大营之中一片静默,所有的目光都悄然的投在这名年轻人身上。
他们都知道这名年轻人没有功名在身,不是朝堂官员,甚至没有一点修为,但他代表着的是明月行馆,是大唐道首顾留白。
主将郭汾阳的营帐之中空空荡荡,除了凝立在沙盘前的郭汾阳之外,没有其他的将领和幕僚。甚至当贺海心进入这顶营帐之后,营帐周围一里多地也没有任何人声,内里的军士和将领全部撤出。
没有任何的寒暄。
面对这名传说之中杀人如麻的铁血将领,贺海心只是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然后便直接走到沙盘前方,将一面小旗插到沙盘之中,然后平静道,“顾道首想让将军在此处提前布防,他的意思是,此处就是和幽州叛军的决战之地。”
郭汾阳瞬间眯起了眼睛。
这名长安守军的主将五官显得很清秀,但此时这一眯眼,一股极为肃杀的气息却让他瞬间犹如一头即将扑食的猛虎。
“理由。”
他微眯着眼睛看着沙盘上那面小旗插着的地方,冷声道,“我知道顾道首厉害,但如果说服不了我,我不会让他来教我怎么打仗。”
“幽州大军通过潼关到达长安郊野,会在十二天之后,但按照我们探知的确切军情,安知鹿已经派出两万最精锐的骑军,会在第六天到达这里。”
贺海心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他也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沙盘,道,“按照顾道首的推测,郭将军手握八万精锐,在幽州这两万骑军和后面的大部队彻底脱节的情形之下,你极有可能会设法先行吃掉这两万精锐骑军。”
郭汾阳沉默了一个呼吸的时间,道,“有可能会。”
贺海心道,“顾道首说,若是你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估计长安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