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向来隶属御马监,兵部不过是托管。京营也向有太监监军的传统,也是先帝才改了的。”徐阶也没那么多恶趣味,便缓缓道:“所以皇上这道旨意,想要更张很难。”
“如此,”沈默皱眉道:“师相是同意让宦官重掌君权了?”
“不……”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徐阶并不含糊道:“岂能让正德之乱相再现?”
“那如何回?”沈默问道。
“你是分管军事的,这事儿交给你来办吧。”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徐阶还是顺嘴道:“你的态度就是内阁的态度。”
沈默本也没指望着徐阶能站出来说话,最近老首相和皇帝的关系,明显出现出现裂痕,隆庆像犟牛一样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让徐阁老颇为伤神。徐阶已经不指望致君尧舜了,上不上朝、开不开经筵,都无所谓了,大臣能者多劳,替你办了就是。
可这个月,皇帝按例当享太庙,这种祭祀祖宗的国之大典,可是谁也替不了的。结果皇帝命成国公朱希忠代行。礼部尚书赵贞吉请皇帝亲临,但隆庆不允。于是徐阶只好上奏言道:‘祭礼,国家大典。秋季,四时重禋。皇上必亲躬奉裸,而后为孝为敬,祖宗列圣亦必得皇上之躬亲对越,而后来格来歆。且自宫至庙,其路不远;献奠有数,其礼不繁。夫以庙宗之重,虽劳且不当避,况非甚劳者乎?请皇上亲诣太庙行礼。’帝方从之。
徐阶的疏文一经公布,举朝啼笑皆非,这哪是臣子奏请皇帝啊,分明是训蒙夫子在劝谕学童的口气,说理、开道、催促兼而有之。隆庆皇帝才不得已而勉强从之。但是勉强而又勉强的去了一次以后,还是不躬庙祀,怎么劝也没用。其懒怠惜劳,抑或另有隐情,非一般人能理解。
但徐阶能理解,这是皇帝对自己无声的抗议,其逆反心理已经到了,可以拿国家大事开玩笑的地步。徐阶也有些灰心了,最近对皇帝的态度,不管闹得多荒唐,只要别干涉国政,他就放任自流。
可军政大事岂能儿戏?所以徐阶一上来就表明态度,但实在不想和皇帝发生冲突,所以让沈默尽量自己来处理。当然为了让沈默安心,他还是答应,到了不得已的情况下,会行使封驳权,封还皇帝这道中旨……但最好不要到这一步,不然跟皇帝的关系,也就彻底闹僵了。
明确了徐阶的态度,沈默便挑起了这副担子。其实以他和皇帝的关系,要是别的事儿,也就直接去面陈了。但事关禁军、京营的控制权,让做臣子的如何启齿?熟归熟,乱说话一定会惹是非的……就算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