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她的,愿意为她提供最好的资源,扫清道路上的障碍。但这种爱,始终建立在“价值”和“利益”之上。母亲最爱的,始终是她自己,以及她所追求的权势与理念。
白蜜娅想起早已逝去的父亲。父亲是一位历史学教授,他学术研究的重点是古罗马史。记得他常常抨击古罗马奴隶主的残忍与虚伪,认为奴隶制是人类文明永恒的污点。
而母亲白夜薇,作为知名的社会学教授,对此却总是给予冷静到近乎冷酷的驳斥。她信奉社会达尔文主义,崇尚马基雅维利式的权术。
白蜜娅记得,母亲曾一边优雅地品尝红茶,一边对父亲的观点嗤之以鼻:“你啊,太理想主义了。从历史效率和统治稳固的角度看,对比斯巴达将整个被征服民族作为国有奴隶的希洛制,或者加勒比海种植园里被快速消耗至死的黑人奴隶,古罗马对待奴隶其实已经算是古代世界的‘典范’,类似斯巴达克斯起义那种极端暴力冲突,在罗马共和国数百年的历史中发生的次数并不多。到了帝国时期,法律甚至对奴隶有了一定的保护,改善了他们的生活。任何制度的建立和维持,都需要成本和秩序。”
父亲当时激动地反驳:“改善奴隶生活的奴隶制,它依旧是奴隶制!这就像给囚犯换上更舒适的镣铐,并不能改变囚禁的本质!无论给奴隶多好的待遇,奴隶制的本质就是将人异化为工具,这是根植于制度的原罪!”
母亲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里带着洞悉世情的嘲讽:“原罪?本质?本质就是力量与秩序。没有强大的罗马,没有相对稳定的奴隶制支撑其经济基础,又何来后来的法律、哲学与文明遗产?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而胜利者,从不介意使用任何有效的手段,包括奴隶制。”
那时的白蜜娅还小,听不懂父母之间这些激烈的学术争论。但现在,她明白了。母亲不只是说说而已,她身体力行地将这套理论运用到了极致。无论是经营虫穴,还是规划她这个女儿的人生。
安排她与李渊修的婚姻,固然有成全她心意的成分,但更多的,恐怕是看中了李渊修的未来可以巩固她在虫穴内的个人派系势力,足以和脓疮夫人分庭抗礼。
“蜜娅?你在听吗?”白夜薇的声音将白蜜娅从回忆中拉回。
“我在听,妈。”白蜜娅收敛心神,“我知道了,一切听您安排。”
……
【苗疆蛊事】副本,虫穴核心驻地。
苗疆大山的别墅内。
白夜薇站在露台上,俯瞰着脚下翻涌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