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登时就让所有的吵吵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赵师傅、刘师傅、黄师傅,你们这是?”
来者胡宽富和许平治全认识,都是厂里退休的老师傅。
“胡书记,许厂长,咱们不用这帮混小子了。我们老哥儿几个过年来帮忙,行不行?”
“对,我们不要加班费。甚至不要厂里管饭,我们自己带。”
“门外我们听着就有气,厂里指着这帮小年轻不行,他们根本就不爱厂,都是白眼狼……”
这些老师傅们的话,立刻让年轻人们面红耳赤,甚至有几个人叫上了“师傅”。
老师傅们可傲娇得很,此时都不认徒弟了。
一个甚至说,“你甭叫我师傅,我也没你这徒弟。加个班,你也敢跟厂里讲条件了,你多有本事啊!你现在这么能耐,我得叫你师傅才对。”
这时反倒是胡宽富和许平治替年轻人们说上话了。
他们向老师傅们解释说,当下政策是多劳多得,已经不讲纯粹的奉献了。
工人干活当然不能白干,也要讲物质回报的。
可老头们倔着呢,根本不认这个理。
赵师傅说,“讲物质回报,对。可还得分情况。咱们厂现在多难啊?正是需要大家一起尽力,共度难关的时候。难道大河都没水,小河还能有水吗?难道厂子好了,大家的日子还会变差吗?这么点道理都不明白?更何况厂子是集体的,没听说给自己家干活,还提条件的?这叫敲诈,叫落井下石。”
刘师傅也说,“咱们的先人,琢磨出一门能让洋人惊叹,又比不过的手艺不容易啊。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能把这门手艺救活了,还能让厂子恢复兴旺。多么好的事儿啊!难道就因为赶上年关了,就退缩了?这得多自私啊?对得起祖师爷吗?我倒要问问他们,他们的手艺是谁教的,他们给我们掏过学费吗?”
另一个人冷笑,“学费?咱们的这点能耐,谁不是靠挨打受罪换来的?那是安身立命,养家糊口的本事。难道他们给几个钱,就能换走吗?咱们是冲国家,冲着养活咱们的厂子,才教给他妈的。谁冲他们几个啊?不是我说啊,过去的社会黑暗,可磨炼人。今天的社会好了,可教出来,养出来的都是干什么什么不行的少爷秧子。他们也配当工人?”
话柄自然而然就又转回了说话的第一人,赵师傅嘴里。
“这是耗子下崽儿,一窝不如一窝啊。书记,厂长,现在的年轻人是好日子过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