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哪里肯信?自打此事传扬开来,每日家都有达官显贵求上内府,如今也不过十来家打出了甜水井,那排期的还不知要等到什幺年月呢。
但凡这会子他得了此法,不拘是敛财还是卖人情,那都是平白得来的!
因是贾赦笑得愈发和善,道:「枢良莫管了,待明日老夫就打发人去你家中学了那打井之法。」
陈斯远笑着颔首应下,此事说定,贾赦自是心绪大好。
错非如今只有茶水,只怕便要连着灌上陈斯远三盏方才会平复心绪。
少一时,婆子路过小厅,与三人道:「王舅母与薛姨妈前后脚的到了。」
今日是贾母七十九寿辰,算不上整生日,因是往来的都是家中亲眷。
也不用贾赦、陈斯远劳动,贾琏起身,与后来追来的李纨一道儿往前头去迎了。
贾琏前脚刚走,贾赦眉头一挑,冷笑道:「宝玉的舅母还敢登门,真真儿是难为她了。」
陈斯远心下纳罕,问道:「泰山这话作何解?」
贾赦撇撇嘴,道:「枢良怕是不知,王家女与保宁侯府闹得鸡飞狗跳,如今正吵着要大归呢。」
「啊?」陈斯远愕然道:「这……王家女是不是太过骄纵了些?」
王家乃是二房的姻亲,贾赦八百只眼睛瞧不上,说起来自然就没好话儿。
道:「样貌寻常也就罢了,性子也乖戾,听闻保宁侯府的哥儿不过与府中丫鬟多说了几句,王家女便拿了那丫鬟,生生将人给打杀了。就说大归一事,她这才过门多久?前后就闹过三回了!这回保宁侯府实在忍不下,前日干脆几辆马车便连人带嫁妆一并送回了王家,宝玉的舅母前日还去保宁侯府大吵了一场,啧啧……我看啊,这回是亲家做不成,反倒要成仇家了。」
顿了顿,又与陈斯远意味深长道:「是以,常言说的好啊……娶妻不贤毁三代。」
陈斯远心下嗤之以鼻,二姐姐自是极好的,只是这干贾赦什幺事儿?二姑娘未出阁时你大老爷可是半点儿没管过,如今嫁给自个儿了,反倒要来邀功?也不知这人是哪儿来的道理。
陈斯远不好接茬,只得哼哼哈哈敷衍过去。
说话间外间熙攘声渐近,却是薛姨妈与王舅母一并来了。二人穿厅而过,贾赦端坐椅上不过与二人略略招呼,陈斯远身为晚辈,则起身拱手作礼。
少一时便见薛姨妈与王舅母一并走进来,那薛姨妈淡妆素服,体态悠闲。多日不见,瞧着好似清减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