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远随着邢夫人进得正房里,入内便是遮掩不住的屎尿味儿!
陈斯远方才蹙眉,耳听得东面儿噼里啪啦一番响动,俄尔便有『嗬嗬咿咿呀呀』含混不清的咒骂声儿。
陈斯远扭头看向邢夫人,邢夫人撇撇嘴,低声道:「自打发了病,这性子愈发暴戾,但有不顺心的就要发脾气。偏生如今话都说不周全,大家伙只能胡乱猜想。」
二人绕过屏风,邢夫人又道:「东面儿的小书房拾掇了出来,四哥儿先行挪去了后罩房跟着奶嬷嬷。」
陈斯远颔首,忍着刺鼻气味儿进得内中,擡眼便见王太医愁眉不展。
见二人入内,王太医拱拱手,不禁叹息一声儿,道:「大老爷忍不得疼痛,偏生唯有如此行针才有效用。大太太不若劝劝?」
「我?」邢夫人险些翻白眼,她巴不得贾赦立时死了呢,哪里会上前去讨没趣。当下就道:「王太医,若依着你的法子,老爷有几成把握恢复?」
「这……在下实不敢妄言,大老爷气血逆冲,症状极重。在下如今只能尽力而为。」
邢夫人便道:「老爷什幺情形,你也瞧见了,这上下谁敢忤了他的心思?我如今只求王太医能让老爷好受一些。」
「这……」王太医一琢磨也是。大老爷这般情形,能拖上一年半载的就不易了,哪里还能奢求?因是便道:「既如此,在下回去想个法儿就是了。」
「劳烦王太医了。」
邢夫人打发绿萼送走王太医,这才领着陈斯远到得床榻前。
只见贾赦口眼歪斜、涎水直淌,右手胡乱挥舞,口中兀自嘟嘟囔囔说着听不清的话儿。
陈斯远叹息一声儿,心道多好的大老爷啊,这就要完了!
面上故作痛心疾首,扭身与邢夫人道:「泰山如今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
邢夫人道:「谁也不知啊。嘴里呜哩哇啦没个停休,白日里闭着眼嘟囔,夜里瞪着眼珠子嘟囔,但凡不顺心便要打人,谁也不知他要闹哪样儿。」
顿了顿,邢夫人忽而眼珠一转,往左右吩咐道:「你们且退下吧,远哥儿与老爷有话儿要说。」
陈斯远一怔,待看向邢夫人,眼见邢夫人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媚态,陈斯远心下顿时玩味起来。心道:好歹夫妻一场,你邢夫人要弄这幺一出……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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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院儿。
周瑞家的将帐目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