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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德山盯的时间太久,只觉眼睛酸涩,擡手揉了揉,却变得更加酸涩,甚至模糊不清,索性用双手揉,最后直接捂住了脸。
高炳涵早攥着一条手绢,隔一会就抹一下。
他13岁来的台湾。
那是1948年的秋天,父亲在战乱中去世,母亲为了他安全,把他送上了南下的马车。
车上有一群孩子,他不懂这意味着什幺,只顾拿着一只石榴吃。母亲在后面追着送他,他低头吃石榴,没有看见母亲……后来到了南京,南京也乱了,跟着一帮人继续南下,直至来了台湾。
他再也没吃过石榴。
「呜!」
看着看着,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了一声压抑的呜咽,仿佛传染病似的迅速连成一片。这十几个人,大的六十来岁,小的五十来岁,哭的像30多年前的孩子。
「呜呜呜……俺想俺娘嘞!」
「俺也想俺娘!」
「呜呜!」
「……」
高炳涵没有吭声,过了好半天,大伙发泄过后,情绪缓和。张德山眼睛通红的道:「高大哥,再放一遍吧?」
「对对,再放一遍!放一遍!」
于是又看。
跟着再看。
直到天色已晚,不得不散,高炳涵才关掉电视机,严肃道:「今天的事情要保密!录像带是姜思璋先生拿来的,你们知道他每年回去一次,这东西有风险,我们不能害人家。」
「明白明白!」
「这点道理咱还是懂的。」
张德山问:「那以后还有没有带子?」
「肯定有的,到时候我再叫你们。」
高炳涵晃了晃录像带,道:「据我所知这是按省划分的,我们都是山东人,所以领到了这盒。应该还有浙江、河南、四川、福建、广东……」
「哎?那交换着看也可以啊!」
「是啊是啊,我们也想看看其他地方!」
「我与姜先生沟通一下,过后再说,天不早了,先回去吧。」
大家依依不舍的离开,各自回家。
张德山骑着自行车,回到自己的馒头店,楼下是店铺,楼上就是住宅。他也是十几岁来台湾,早娶妻生子,孩子学习成绩不错,这是最大的安慰。
他们这帮人,不把台湾当故土。
而台湾人也叫他们「外省人」。
大多没啥文化,少部分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