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大家的日子都紧巴巴的,饿不死,但也绝对吃不饱。
而他老林家,因为父亲常年身体不好,一直都是村里的倒挂户。
家里根本就没钱。
重要的是今年,徽州碰到了百年一遇的大旱。
粮食减产严重。
收回思绪,赶忙穿上衣服,踩着草鞋下了床。
来到卧室门口,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板门。
堂屋里更是昏暗。
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蹲在灶台前,拿着吹火筒,鼓着腮帮子使劲往里吹气。灶膛里火光微弱,浓烟却一股股地往外冒,呛得她不住地咳嗽,单薄的肩膀一耸一耸。
是小麦。
他妹子,今年才11岁,头发枯黄,小脸瘦得只剩下一双大眼睛,此刻被烟熏得直流泪。
听到动静,小麦回过头,看见他,眼睛一亮。
「锅锅(哥哥,方言),你醒了?妈去大伯家借麦子了……锅里、锅里煮了点玉鲁糁稀饭,你喝点暖和暖和。」
灶台上那口豁了边的铁锅里,翻滚着玉米渣子稀饭,稀得能照见人影。
林春生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把,又酸又胀。
这就是他的家。
前世他走出大山,在城里站稳脚跟,可心底最深处,始终藏着对这片土地、对这个家、特别是对某个人的愧疚,像一根拔不掉的刺。
「咳、咳咳……」里屋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苍老,带着痰音。
林春生扭头看向另外一个房间。
是他爸,林建国。
多年的老肺痨,一到这开春换季的时候,就咳得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掏出来。
林春生走过去,掀开挂在里屋门上的破布帘子。
屋里味道更重,药味、霉味,还有病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衰败气息混杂在一起。
床上,林建国蜷缩在那床更破旧的被子里,身子佝偻着,随着咳嗽不停地颤抖,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伯(爸)。」林春生喊了一声,嗓子有些发干。
这幺多年过去了,再次看到自己的父亲,林春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眼睛红了起来。
林老栓费力地擡起眼皮,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想说什幺,又是一阵猛咳,只能无力地摆摆手。
林春生沉默地退了出来。
自己家现有四口人,父母,外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