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学校没课、没会、没討论,他就骑著自行车,风风火火地赶来做实验。
本来他岁数比张国强他们也小不了几岁,再加上整天穿工服、满手油泥,活脱脱成了个许多不了解情况的,还真以为他是修理厂新来的老师傅。
张殿才也不辩解,別人问了,他就笑著接话,说自己是搭的半拉子师傅。
况且他现在研究的连接疲劳件课题,对真实工况下的加载数据需求极大,而修理厂里別的东西不多,真车、真件、真工况倒是样样齐全。
这么一来,厂里就成了他理想的“天然实验场”。
可“天然实验场”虽然搭起来了,但是修理厂却变得不方便了。
由於空间被框架和试验装置占去了一半,原本靠窗那一溜修车工位,只能被挪到墙角去。
修个车得先把车屁股贴到墙边,再拐著弯才能伸进工具。
车间里摆不下吊架,连平时抬发动机的千斤顶都被挤在角落。
修理厂的这台tq20型液压瓶式千斤顶,整整十几斤重,伸起来能有半米高,嘎嘎实用!
正常情况下抬一台小轿车都不费事。
可问题是,这玩意儿得直著放、旁边还得留出半米空间打手柄,现在实验架的支腿撑得老宽,哪怕勉强塞进去,也一转手就顶到铁樑上,根本打不动。
想要修车,就得几个工人合力抬车底才行。
一趟下来,光是腰背和手臂就酸得直哆嗦。
要是赶上拆底盘,那就更遭罪。
整个人钻到车下头不说,稍一抬头,就容易磕著框架的支腿,每次一收工,几个工人都得先靠著墙歇半天气。
“总这样不行啊——”
陈露阳皱眉看著那一片拥挤的车间。
扩建的申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批下来。
这么一次两次地凑合著还行,可要真让大家这么挤挤攘攘地干上一年半载,別说修车了,人的身体都得累出毛病。
眼下的修理厂,一边是实验区的传感器在闪灯跳数,一边是工人们抬车、垫木头、掏螺丝,忙得满身油。
那种“科学与力气混搭”的荒诞画面,真是让人咋看咋彆扭。
晚上吃完饭,张国强他们累了一天,早早就上床躺著听录音机了。
陈露阳则是蹲在蹲在靠墙的角落,观察著千斤顶。
“陈,你看什么呢?”
张楠洗完脸,端著脸盆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