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了桌子上的钢笔,弯腰在纸上签字。
蒋晓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只手上,那双她曾无数次握过的手。
如今瘦得骨节分明,青筋凸起,皮肤下隱约还能看到针眼和点滴留下的淤青。
她的心狠狠一缩,桌子下的指尖几乎拧在一处。
就在那一瞬,曹青杭签完字,抬起头。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到了一起。
短暂的沉默之中,“快进去吧,”
蒋晓华轻声道:“展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曹青杭点点头,眼神迅速瞥了一眼蒋晓华胸前掛著的“国家机关事务管理局会务组工作人员”证件,隨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展厅。
人群的喧囂重新涌上来,像潮水一样,把那短短几秒的对视吞没。
蒋晓华深吸了一口气,隨即再次微笑的看向眼前的代表,礼貌道:“下一位,单位名、参展项目、人数。”
三人一边往展厅深处走,一边还在消化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重逢。
走了几步,於岸山终於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老郝,你看清楚没?那真是蒋晓华?”
郝逢春皱著眉,仍带著点难以置信:“八九不离十。”
“她之前在咱厂当广播员,那说话的声音就是她。”
“真是没想到啊,当初人是突然离开的,档案都封了。谁能想到在这碰上。”
两人说著,不约而同地扫了扫跟在后面的曹青杭。
郝逢春好奇问:“小曹,你俩————还联繫吗?”
曹青杭摇了摇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没有。”
“她走那天,连个信都没留。”
郝逢春纳闷了:“这姑娘,怎么就跑到机关事务管理局去了?”
於岸山冷哼一声,眉头皱得更紧:“还能怎么去?”
“那地方,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估计是家里给她找了门路。”
他话里带著几分不满,语气越说越沉:“说白了,还是攀上高枝去了。”
“人家回了京,换了身份,也就不稀罕我们这些厂里人了。”
郝逢春顾忌著曹青杭的情绪,一个劲儿把话往回拉。
“可能小蒋也有苦衷,也不方便再提当年的事。”
於岸山摇头,冷声道:“不方便?”
“这世界上最不方便的,就是一个人嫌自己过去太低。”
“小曹当年对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