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最忙、也最混乱的一年。
国家下发的「个体户可以招学徒」的政策文件,虽然只有薄薄一页,但是真正要执行时却牵扯了长长一串问题:
谁算个体户?
怎幺登记?
摊位怎幺划?
税怎幺收?
学徒是不是「雇佣」?
能不能再扩大?
街道说要管,工商说也得管,税务说不能漏,县里催报表,市里催「经验材料」
外加不断有人上访、咨询、举报、求助,各种声音汇成一锅乱麻。
办公室里常常是早上九点刚开门,走廊里就已经挤满人。
有人拿着旧式申请表问「这栏怎幺填」,有人抱怨隔壁摊儿占道经营,还有人直接拍着桌子嚷嚷:「我这都干了十几年了,你们咋现在才让我登记?」
陈今越作为主任,一天天更是忙的脚打后脑勺。
早上要去工商所调查情况,中午要给市里报「个体户底册」,下午又要赶去街道开协调会。
用妈妈的话说,她现在一天天比陈拓还忙。
如果不是早上妈妈说,晚上家里要吃饭,今晚陈今越不知道还要忙到几点。
刚骑出机关大院不久,她就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这条路她走了无数次,哪一段坑洼、哪一处路灯坏了,她闭着眼都能过。
可今晚,耳后总有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身后响。
不是风声,也不是脚步,而是————车铃声。
轻轻一响,又停;再响,又停。
不急不躁,却像是在吊着她的神经。
她警觉地回头看了一眼。
街上灯光昏黄,远处能看见几个模糊的影子,但看不清谁是谁。
陈今越回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
现在入春以后骑车的人多,铃声也可能只是别人提醒。
可是,她越往前骑,那车铃声就越跟得紧,几乎踩一步就能听见一下。
要说以前吧,她晚上骑车也经常遇见路人,多数都是下了夜班的工人,彼此一擦身就过去了。
但最近一段时间,省城里治安有些乱,随着春姑娘一来,小偷小摸、尾随抢包的事儿也跟着多了起来。
街道跟派出所天天开会,告诫大家尤其是独身年轻女青年,一定要注意安全o
越想,陈今越身上越冒一层细汗。
她试着加速,